第4章 回忆
2010年7月23日
大三学期结束后,她忙着打工赚学费和母亲的医药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其它的事情,顾青岚在自己打工的咖啡店里等了一天,等到自己忙完下班,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傅棠梨揉着酸痛的肩膀,背着包出了咖啡店,一出店门就看见对面撑着伞站在雨里等自己的顾青岚。
傅棠梨没有及时走过去,而是讶异地站在店门口看着雨里的他。他今天在自己上班后就到了店里,一整天都在,两人都没有说话,她在忙,他就在一边的角落里点了些吃的喝的,一整天都耗在店里,傍晚时候,没有见到他,还以为他离开了,没想到他在外面等着。
顾青岚见她出来站在门口,他撑着伞走过去,“我等你一天了,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傅棠梨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青岚低头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长形的红色丝绒盒子,双眼定定地看着她,“生日快乐!阿棠!”
傅棠梨短暂地愣住了,内心涌起丝丝地情绪,看着他手里的盒子,红色丝绒的盒子在他骨节分明地手指中显得格外好看。
她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并未接过他送的生日礼物,并且极力忽略内心的那点情绪。
傅棠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半天才开口,“你不累吗?顾青岚。”
顾青岚双眼明亮,眼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坚定,“不累,和你有关的事情都不累。“顾青岚,谢谢你,这生日礼物我不会要的。”
说完,他就把盒子塞到她手中,傅棠梨的手指微微摩挲着丝绒布料,微微一笑:“顾青岚,谢谢你,这生日礼物我不会要的。”
她轻轻弯腰,把生日礼物放进他裤兜里。
傅棠梨的内心说没有波动那是假的,自从父亲走后,除了妈妈,再也没有人像他这样关心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两人的身份悬殊可谓是云泥之别,一个是江城市顾氏集团的接班人,样貌身世出众,一个是为了生活费、学费还在拼命打工的人,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傅棠梨站在台阶上就这样看着他,顾青岚的样貌不同于现下的小鲜肉审美,他的五官清俊,尤其是一双凤眸眼极其招人,不笑的时候冷俊疏离,笑起来的时候魅惑迷人,再加上将近183的身高,整个人让人不由得想起白杨,笔直挺拔。
傅棠梨把内心的波动压了下去,淡淡地说:“顾青岚,我以为你应该明白我的态度了!我……”
顾青岚打断了傅棠梨的话,声音有点低哑,“我还没有吃饭,你可以先陪我去吃饭吗?”
傅棠梨想着他今天在店里点的那些东西,自己最后去收的时候,只喝了半杯果汁,其余一概没动。
傅棠梨看着他,嘴唇干裂,还有点泛白,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他有点泛红的脸颊,“你生病了?”
顾青岚摇摇头,“我没事儿,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吃饭?”话里面带着点恳求。
傅棠梨情不自禁地摸摸他的额头,额头滚烫,走近一看,他还有点发抖,“你应该先去医院,我给张天一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说完,她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顾青岚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你先陪我去吃饭。”语气很是坚决。
傅棠梨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灼热,见他这副生病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头一下子就冒火了,但还是压着内心的烦躁,“顾青岚,你生病了,现在需要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顾青岚还是那副坚决的样子。
傅棠梨不惯着他,挣脱他的手,“我给张天一打电话,你去不去医院随你。”
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顾青岚,顾青岚打掉她的手机,伞也扔了,双手板着傅棠梨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傅棠梨,“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真的这么无足轻重。”
傅棠梨迎着他灼灼的目光,那目光快要把人灼伤一般,她毫不退缩,说出的话极轻,“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轻飘飘的几个字使得顾青岚的身形一晃,傅棠梨用手拨开他板着自己的双手,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机的外壳已经摔坏了,按了好几下,没有任何反应。
她暗自深呼吸几下,转过身子,“把你电话给我!”
顾青岚双眼泛红,炽热地看着她,开口,“在我裤兜里。”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拿就自己来。
傅棠梨鉴于他生病,不和他一般见识,也没有多想,伸手就去掏手机。
顾青岚看着她凑过来的身子,伸出手就把她抱在怀里,死死不放手。
傅棠梨这才明白过来,这人的目的,他的呼出的气息落在脖颈上,异常灼热,她试图挣开他的桎梏,“顾青岚,你放开我!”
“不放,我不放。”顾青岚抱得更紧。
傅棠梨索性不动了,任由抱着,男生灼热的体温仿佛要把自己融化,这样温暖的胸膛只有父亲在世时自己才能感受到,她心里居然有一瞬间的眷念,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一字一顿地说:“顾青岚,你要是不想我厌恶你,你现在最好放开我。”
顾青岚身体僵住,对啊,她从一开始就很不喜自己的,她能对着其他人笑,唯独对自己,永远是礼貌又疏离。
傅棠梨感受到他的反应,那一刻心底处有了微微的心疼,但很快就消失了,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先送你去医院。”
顾青岚看着她,看着她对自己永远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用尽全身力气,卯足了劲去逗她笑,最后发现自己笑的只有自己。
他往后踉跄了几步,看着她,突然笑了,那笑声极轻,“我喜欢你三年了,傅棠梨,你的心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会想到我!”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吼出来,语气里是不甘和痛苦。
傅棠梨被他这突然一吼,整个人瑟缩了一下,顾青岚见到她被吓到的反应,立刻就后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阿棠,我不是故意的!”
傅棠梨往后退了一步,“顾青岚,我今天就和你把话说清楚,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从前不可能喜欢,以后也不可能喜欢。”
顾青岚听着她的话,这些话就如同无形的针扎在心上,密密麻麻地疼痛传遍全身,他颤抖着嘴唇,满眼的痛苦,仍然不死心地追问,“我想知道原因。”
傅棠梨见他这么较真,她一字一句极其冷静地说:“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没有其它原因。”
顾青岚极力压下内心不断翻涌的情绪,极其偏执地问:“不喜欢我的理由。”
傅棠梨仍然重复回答,“没有理由。”
天空中的细雨越来越大,打湿了两人的头发,衣服已经半湿了。
顾青岚不说话了,原来讨厌一个人是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此时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但仍然不甘心,“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改,好不好?”
傅棠梨被他的话惊住了,她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是看个疯子一样,“顾青岚,我们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顾青岚质问,眼底是抑制不住地疯狂和痛苦,“为什么不可能?!你说,为什么不可能?!”
傅棠梨被他的质问扰乱了心神,差点把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话到嘴边,又被她及时咽回去了,她大声呵斥道:“顾青岚,你别逼我!。”
顾青岚被她这句话震住了,沉默无言地看着傅棠梨,好一会儿,他才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阿棠,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告诉我!”
傅棠梨被他今晚的纠缠弄得烦躁无比,只想赶紧离开他,心一横,放狠话道:“顾青岚,你再追问下去,我们之间真的就只能做回陌生人了!”
顾青岚还不死心,仍想着追问,想要上前拉住她,只碰到了她的手臂,下一秒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傅棠梨见他摔倒在地,没有扶起他,而是走向一旁,捡起伞,把伞轻轻放在他身旁,听到传来的脚步声,看了一眼远处快步赶来的人,对着他说:“张天一来了,他送你去医院。”
话落,张天一快速跑过来,见摔倒在地的顾青岚,“青岚,你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扶起顾青岚。他看向站着的傅棠梨,满脸愤愤不平,责问道:“傅棠梨,你对他做了什么?!”
傅棠梨看了一眼他怀里的顾青岚,语气极其冷淡,神情无波地对着他说:“他发高烧了,你赶紧送他去医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顾青岚推开张天一,想要追上去,腿才迈出一步,就摇摇晃晃地要倒下去,张天一及时扶住,一摸到他的额头,滚烫灼热,发高烧了!
几米外的傅棠梨远远还能听见张天一急切的声音,“青岚,你醒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傅棠梨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傅棠梨,你忘记父亲的死了吗?当初是不是没有他的话,父亲是不是也不会去世? 想到这里,眼里一片清明,假装听不见身后的声音,大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