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生符籙
王鐵柱站在棺材身後舉著靈牌,只覺有種天寒地凍的感覺,他冷的瑟瑟發抖,叫自己老婆去給自己拿了件棉襖。
站在一旁的王啟心,見出殯時間都超過了半小時,張九卻還站在原地不動。
他焦急的來到張九面前:“你在等什麼?還不走嗎?”
下一刻,王啟心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體在地上顫抖!
歲三千從裡屋出來見到這一幕,問張九:“你沒告訴他要退到三尺之外?”
“說了,但他看我還沒動,著急的上來詢問我,就這樣了。”
張九歪了歪頭,他親眼看見王啟心撞到了進來的老婆婆,然後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但他現在沒有時間管他。
因為爺爺囑咐過,抬棺時不能回頭,更不能中途被打斷,被打斷的話,二次很難起棺。
歲三千倒是個好幫手,拿出一支筆,畫了一張符,端著一碗水,把符紙燒在水中,讓王啟心喝下去。
沒多大一會兒,王啟心就像什麼都沒經歷過。
其他人雖然站的遠,卻也不是瞎子,見到這一幕,眾人心中都懷疑是有髒東西,畢竟農村對這些還是深信不疑!
王啟心自己更是後怕,同時也對張九另眼相看。
解決了王啟心,張九喊道:“起棺,出殯。”
“九哥,九哥,棺材它自己起來了,有……有鬼!”
王鐵柱驚慌失措的喊著張九,他手上的靈牌照都嚇掉在地,額頭冷汗直冒!
普通人見到棺材自己脫離板凳,慢慢移動,自然會被嚇得不輕。
但張九提醒過,讓他別出聲,王鐵柱一齣聲,棺材‘砰’的一聲落在了長板凳上。
他臉煞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猶如死灰一般的癱坐在地。
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
張九本能的想回頭,可爺爺走時交代過,抬棺時絕不能回頭,雖然他很想,同時也害怕。
害怕一回頭,是他無法承受的代價,但如果他不回頭,今日的棺材,就會裝著兩具屍體。
猶豫了片刻,最終張九還是忍不住地打算回頭。
就在他準備回頭之際,歲三千用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張老爺子沒跟你交代,抬棺時不能回頭?”
“我要再不回頭,王鐵柱就要死在今日。”
“可你回頭,有沒有想過代價?如果這個代價是你無法承受的,你有做好心理準備嗎?”
“我……”
張九遲疑了,他不知道,對未知的可能他真的不清楚,但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他面前,他做不到!
他不甘心的問:“我回頭會怎樣?”
隨後又堅定不移的口吻,問:“你既能跟我爺爺看墓,那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能不能告訴我?我真的做不到看著一個大活人死在我面前!”
歲三千深呼一口氣,盯著如此執著的張九道:“你們張家,不僅八字硬,個個面相凶神惡煞,唯獨你張九,細皮嫩肉,白面書生。”
“你本要抬的是‘冥棺’,卻陰差陽錯抬了‘鬼棺’,這次抬棺隨時你都可能會死;要是現在回頭,三盞陽火熄滅,怕你走不出大門,就命喪於此!”
張九不信,就這理由?完全沒辦法說服他!
好歹他是張家的後代,就算長著一張書生面孔,也有著過硬的八字,什麼樣的厲鬼,能讓他陽火撲滅?
當初跟在爺爺棺材身後時,為首那隻都沒能撲滅他的陽火,何況還是跟隨他的渣渣…
太執著的人,總會得到上天的垂愛。
歲三千沒有攔張九轉身,張九也不負眾望,轉身只是一瞬,歲三千就看見他頭頂,原本亮著的一團藍色小火苗,瞬間熄滅!
緊接著是左肩,好在三千眼疾手快,在他右肩最後一盞陽火熄滅完之前,拿出了張老爺子為張九準備的再生符籙。
張老爺子告誡過歲三千,使用再生符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若陽火再生成功,張九日後抬棺,便可走陰間道,過鬼門關;若陽火再生失敗,張九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黃泉!
歲三千憑藉張九右肩最後一丁點火苗,把再生符籙點燃,讓滅掉的兩盞陽火重新燃起。
差一點張九就把自己抬沒了!
再生符籙重燃陽火,歲三千卻感受不到張九的陽氣!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點燃再生符籙?可張九頭頂和肩上的三盞火苗確實還亮著,但她不曾感受張九還有一絲的陽氣尚存……
歲三千看著陽火重新燃起,可此時的張九就像被吸乾了精氣,臉色慘白,身體消瘦,眼珠子恨不得都快凸了出來。
剛剛轉身的一瞬,張九看清了身後九隻的真面目,但也只是一瞬,他們的戾氣就衝煞了他的陽火。
“三千,這棺我不抬了,我要回家。”這是要命的活,我還想多活幾年!
歲三千扶著他孱弱的身子:“我知道你現在非常虛弱,連走路都很困難,但你抬過的棺,只能你自己抬。”
“為啥子?”
“因為你抬的是鬼棺,你抬過的棺,戾氣太重,普通人再抬,就是送命。”
歲三千從張九的衣服上抽下一根金絲龍鱗線,纏繞在他右手手腕上,瞬間張九覺得自己緩和了不少,他開口想問歲三千,歲三千直接打斷他。
“有什麼問題,抬完這口棺材回去說。”
張九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喊道:“起棺,出殯。”
二次起棺,並沒有順利,無論九鬼怎麼抬,棺材就是紋絲不動!
張九有了第一次的經歷,第二次實屬不敢再回頭。
而後他所見到的就是四面高牆,煙霧繚繞,除了他,只剩下身後的棺材。
其他人就像過眼浮雲,消失不見!
“三千、三千、你在嗎?能聽見我說話嗎?”
濃濃的煙霧中,張九看不清任何事物,既不敢轉身也不敢往前走,他怯懦的喊著歲三千,歲三千卻沒有回答。
忽然他眼前出現一個背影,白襯衫、揹帶褲、村姑辮…
“三千,你幹嘛呢?叫你好幾聲你咋也不吱一聲。”
張九伸手去拍眼前的背影,可背影卻離他越來越遠,在一陣陰森的譏笑中褪去。
他跟著走,四面的高牆就離他越來越近,像個鐵籠一樣,死死地把他困在中間,根本沒有出路。
“九啊,我不是說過嗎,第一次抬棺要抬第三口,怎麼忘了”
“爺爺……”
隨後,張九耳邊傳來張中天的聲音,張九跟著聲音尋找,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迫使自己慌張的心冷靜下來,回想著爺爺曾給他描述過的場景,如今所處便是爺爺口中的‘鬼打牆’。
這一類鬼,慣會製造假象,偽裝生者最熟悉的人來迷惑,以達到目的。
“張九…張九…”
耳邊再次傳來歲三千的聲音,張九猛然警惕,捏著手中的銅錢一刻也不敢放開!
銅錢雖剋制鬼祟,但他卻忘記了,他手中還有一根槐樹而製成的焚香,槐樹是最容易招陰、招邪祟!
張九身體在顫抖,雖然他家世代跟別人做棺材,抬棺,說出去都是跟死人打交道,可歸根結底,這些都不是張九所為。
偶爾聽張老爺子講起,也不是張九親自掌燈,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就比普通人好一點點。
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張九停下尋找聲音的腳步,茫然無措!
不一會兒,有腳步聲傳來,遠處一紅色的燈籠向他慢慢靠近,紅色燈籠所過之處,煙霧均已散開。
走近了,張九看見燈籠上寫著個‘九’字,原來是九鬼的領頭大哥。
“九哥,我必須提醒你,抬你該抬的棺,不該你抬的棺最好別抬。”
“你、你、你、你……”
張九結結巴巴,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很明顯是驚嚇過度!
“老爺子叫我阿大,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張九還沒緩過來,阿大就喊了一聲起棺、出殯
九鬼順利抬上棺材,張九自己驚魂未定,看著棺材身後同樣雙目無神,如行屍走肉般的王鐵柱,問:“你爸下葬的地方在哪兒?”
“後面那座山的山頂”
兩個人的聲音聽上去,要多虛有多虛!
見到這一幕的眾人,誰也不敢跟在棺材後面,於是王老爺子下葬,一個舉花圈的都沒有。
只有張九,歲三千,以及抬棺的九隻厲鬼!
他們從山腳下走到半山腰,而常人眼中能看見的就是張九,歲三千,一個紅色的燈籠,加一口浮空行走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