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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奏响离别的成人礼
明天就是白雪的成年礼了,我挑着灯烛在桌上做着最后的雕刻检查。
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用锥刀和小木锤将看上去不平整的地方压平整,微薄的烛光被打磨得像明镜般的铂制部分反射到我这一侧,每每调整一下姿势,就可能晃动一下眼睛。为了制作这个东西,我自学了怎么雕刻金属和打磨矿石。
在决定完成最后的修整之后,虽然还是会隐隐担忧自己做的不够好,但是我清楚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再过不久,我就得离开这里了,与其说我应该教授的东西已经尽数交给了她,倒不如说是自己一边学到更前面,来教导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没什么技术含量。
关于白雪是公主这件事,她还不知道。当知道为什么自己离不开这个庄园附近的原因之后,她会怎么想呢——我想对于她还是太过沉重了。也许就和白叔说好的一样,有些事还是一直隐瞒下去比较好。
我来这里的另一个工作其实是保护她,附加条件就是和她成为朋友,所以十年前来到这里的是我,而不是军队。如今战争的风向已经逆转数月,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否则依照这个位置的地理情况,很快就会被查到了。可以的话,我还是比较希望什么也不要变比较好。
我好像已经不在乎东部和南部的战争了,现在我宁愿在布鲁斯康纳领地和霍尔力大支流边和白雪一直生活下去,可惜有些事我决定不了,出身东部的我,间谍的身份应该早就被查出来了,认为我和南部王室有关,外面正在高价要我的命,虽说没什么错就是了。
得知自己的血亲全部被处死时,也得自己偷偷在深夜里小声抽泣,第二天还是要和往日一样微笑着传授自己刚刚学习了一两个月的知识。我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定在白雪上了,但是自己不会贪婪地要求——自己还得去复仇,我猜多半会死。
在收拾好工具与参考书籍之后,继续把房间整理到舒适的程度。借着快要燃尽的烛火,我开始端详起自己的倾心之作。
“真好啊。”
整齐的菱形月曜石散发出淡淡的青色辉光——里面刻印上了自动释放魔力屏障的回路,希望这个功能永远也不要用上,但是选择时思前想后又觉得不应该缺少,白雪已经足够会战斗了,但防御相对迟钝一些——如果没有长时间的观察与交锋,我也不知道有这点,因为每一次她都是那么灵活得利用魔法和我拉开距离,比较难靠近。
烛火熄灭了。
将腰佩放在桌上,提醒自己别忘记携带,我每天早上都会经过桌前。
吸了一口气,才发现室内已经开始变冷了,说明时间已晚的同时,我感觉到冬天已经在逼近的气息。我推开了本来就没关严的窗,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隔着我身上有些单薄的衣服,切身感受到了秋天的告别。
我关上了窗户,在原本计划明天要穿的衣服里添加上了一件,然后就卧在床上,等待睡意把我的意识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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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之前在白叔的暗室里查看完最近的资料,了解到现在的危机已经靠近了庄园。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立即离开的程度。
从地下的暗室出来,转角就看到正在喝着茶的白叔。
“白叔,白雪人呢?主角不在啊。”
“还在上面呢,阿姨说一定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拉进去已经半个小时了。”
白叔上次回到庄园,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他一直在努力完成一个父亲的责任,领导者的责任也是。
“看完了吧?”
白叔拉低了声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看完了,看来我们可能真的要把白雪转送到那里了。”
“你真的要去战场吗?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找个机会逃到西北。”
“其实你还在在意极光塔又要接着‘软禁’白雪吗。”
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没有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成长。
但是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样做。
全世界知道白叔有个女儿这件事的人,只有几个人,都在这个庄园了。
“极光塔只能让一个人住进梦里,而我们都得面对现实。”
“我总觉得,我对不起你和你的家人——但是我没有对应的东西可以回报你,如果白雪可以有任何一种办法不被那个魔导师找到的话。让你带着她逃往西北的中立国,多好啊。”
可惜有条路是必经之路。
仔细看白叔的面庞已经开始变得苍老了,头发也稀疏了很多。
不得不让原本为了让白雪远离这些事情而存在的庄园,已经不得不离开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魔导师,能借助某种魔法在一定距离内,寻找到任何他想要找到的,与白叔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这样我们流失了大量信息资料,还被利用情报反攻,我的家人也是因为他才——如今敌军已经逼近了南部的平原,退无可退。
而极光塔只能保护一个人。
“今晚,我们就要离开了。”
“真是,提前了不少呢。”
我捏了一把冷汗。
“那我们——”
脚步声靠近着门扉,话题不得不终止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白叔?白雪来咯。”
“诶!看这是谁?我的女儿也终于长大了啊!哈哈,老漂亮了!。”
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白雪也是直接喜悦地与父亲拥抱了。白叔迟钝了一下才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
不经意看见的手掌上的伤口恢复痕迹,也不难看出是刀伤。
“坏爹,一年又跑哪里去了?”
“好好,女儿,你抱得太用力了,我不好呼吸了。”
“啊,我马上放开,没事吧爸。”
假装了两声咳嗽,说自己只是去经商了,有意无意没有将左手掌上的伤口暴露出来。
“维恩,这身怎么样?”
“很好看,恭喜你成年,白雪,这是我准备的礼物。”
虽然心里还牵挂着未尽的话,但是今天白雪确实有种不同往日的漂亮。
我递过一个精致的盒子。
“小机灵维恩,戒指?你终于决定要向我家闺女求婚了?青春真好啊,哈哈。”
“不是不是,是配饰。”
白雪好像情绪低落了一节,虽然还是笑着,但是能察觉到熟悉的魔力场变化。
白雪打开了盒子,轻轻取出腰佩。
“好漂亮啊,这是你做的吗?”
“嗯,我做的,它能存储一定量的魔力,相信对你会很有用的。”
“这个回路——还有这种作用啊,而且回路这么精密。维恩,谢谢你,这么用心为我准备。”
这笑容和平日里相比,有几分独特的温暖。
“在稀有的月曜石上做精密的回路,外观也处理得非常好,你用心学了呢。”
白叔在一旁看了看,表示了对我的肯定。
“不过不是戒指多少有点可惜呢。”
“爸!”
只是怕我不应该送出一枚戒指。
在用以掩映离别真相的愉快酒会后,夜幕降临,我回到了房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脱下了礼服,我换上了基本崭新的真正用于战斗的衣服,并且第一次装上了金属护甲。
带上剑,来到大厅。门口三个人已经准备离开了。
“她已经睡着了,在马车上,之后就拜托你了,维恩。”
园丁叔得声音有些颤抖。
“别搞得和永别一样——别死啊,园丁叔,你们都是。”
他们的马车已经离开了。
“再见了,园丁叔,白叔,阿姨。”
“希望我们可以重逢。”
换上装备的白叔要带着园丁叔和阿姨回到前线。园丁叔和阿姨即使已经很久没有明面上换上沉稳的战斗装,但是两人也还是比我快了不少,希望他们不会有问题。
而我要送白雪到极光塔,然后我计划前往东部的深邃迷宫,尝试在东部最危险的迷宫里寻找可以对抗魔导师的道具,武器,什么都可以,只要可以除掉魔导师,就能让白雪过上更加自由的日子。
赌博,完全的赌博。
只靠我一个人的剑技和魔法,根本不可能手刃仇人,也不可能解放白雪。必须要依赖什么强大的东西才可以。
这房子里,已经没有任何资料了。敌军找到这里,最多能看到的只有灰烬,而马车的行迹将被我用魔法掩盖。
借着夜幕仓促地离开庄园,距离远到一定距离之后,庄园已经快聚成一个点了——一道迅速划过天空的火焰直直坠落,吞噬了庄园,爆发出巨大的火焰,将天空的一方点亮。
不久前还保存着一切美好回忆的庄园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感觉心脏急剧地收缩着,这感觉丝毫不比知晓血亲离世轻松。
反应过来余光里熟睡着的白雪,我才缓过神来。
我会复仇的。
——不只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