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散之音
窗上的贝壳风铃引风摇,“叮铃当啷” ,阳台上挂着的衣物也随之晃动,桌上枯萎的绿萝,和没写完的信,冰箱里的半盒牛奶,放在阴暗一角的婚纱照,依旧笑容明媚温柔的爱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思念是条长蛇,不断的缠紧,然后露出獠牙,蚕食着心脏,磨损着五脏六腑,浸透血液,勒紧脖颈,痛彻心扉,至此仍执着的翻看往事,抓住回忆不放,又如何忘记你呢。
自愿戴上绝望的枷锁,接受心脏只为你而囚禁,折断羽翼,自断筋骨,饮鸩止渴。
“要去约会吗,还是在那个咖啡馆见哦。”
“今晚早点睡,明天去海边看日出吧。”
“月色很美呢。”
记忆如镜面一般渐渐碎裂,心里也突兀地撕开一道裂缝,看着镜子中面容憔悴满是疲惫的样子,“真是面目可憎”,用手接住汩汩的冰冷水流,捧起打湿脸颊和刘海,如坠冰窟,身形清瘦萧条,紧绷的神经仿佛随时会断掉,使劲揉揉眉心,强行打断胡思乱想的大脑,思念,失落,猜忌,孤独,惶恐纠缠不休,难得获得片刻安宁。
想舒缓下心情,眼眶却红着,还有几滴水珠粘在睫毛上,那在灯下泛着微光的,是泪痕吗。他取出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酌满倒空,再酌上,直到半醉不醉地倒在圆木桌上。
孩子在哭闹,吞了醒酒药就匆匆从摇篮里抱起孩子,轻轻拍着后背哄睡,又不紧不慢地去兑好奶粉,试温后喂孩子喝下。忙于工作时,就用毯子包着孩子放在怀里,继续专心办公。
“阿玉,我想成为你的剑,一直守护着你,为你披荆斩棘,陪着你燃尽这片长夜,让光辉撒落人间。”
“等着天下太平,万世永昌”。
不知第几次沉入荒凉阴冷的梦境,不知第几次进入苦寒地狱,难过还来不及,思念早已远行。等待是一种钝痛,只扎在心里,让爱恨淋漓尽致。
想要忘记,却反复想起,不断回忆起你的决绝与无情,真是一场迟来的酷刑。
即使很痛苦,也不想忘记,至少在梦里,爱还很清晰,至少在痛不欲生的时候,你还在我身边,即使无法触及。
阳台上的栀子到了花季,泠香总让我想起你。桌上花瓶里的蔷薇已经枯萎了,换上了你爱的白玫瑰。常去的咖啡馆换了新装修,推出了新品奶咖,想来你应该会喜欢,我一直等着与你同去。甜品店做了几次活动,新出的甜品中有你喜欢的口味,黑巧小熊蛋糕。你总说我太爱小熊,对小熊有种近乎偏执的感情,其实只是因为某个下雨天,在一个玩具店的橱窗里,那奶棕色红瞳的小熊,乖巧可爱的笑容,分明最像你。
我所爱的,所执迷的,一直都只有你。我也知道你很痛苦,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但是我自私又贪得无厌,只想把你禁锢在我身边,与你永不分离。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占据我的全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