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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是我错了
很快便到了她家楼下,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正当许安然想要道谢下车时,司北辰冷不丁的来了句“我送你上去吧。”
许安然嘴快于脑子,立马拒绝道:“不用了,谢谢司总。”她解开安全带后,打开车门,快速逃离了他的视线,动作一气呵成。
在她马上要上电梯的时候,放在包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许安然看到来电是养老院打来的,立马紧张接了起来。
“许小姐,许医生又不见了。”
养老院负责人焦急的声音传来,使她来不及思考就往外跑去。
“妈,您一定不能有事…”
她想拦住司北辰的车,可当她跑出去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司北辰的车尾,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无奈她只能在网上尽快叫了个车。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去养老院找自己的妈妈,但她还是紧张,她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她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她在车上向学校请了假,等赶到养老院时,门外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着她了。
每个人都在推脱,各有各的理由。许安然现在顾不上跟他们掰扯,只问了一句:“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吗?”
这时,跑来一个年轻的保安,气喘吁吁的说道:“有消息了,警察那边说查监控,许医生在公墓那边下了车。”
许安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拦下一辆出租车,在车内控制不住,紧咬着唇不让声音溢出,无声流着泪。
她怎么会忘了呢?今天是她弟弟的忌日啊?
当她赶到的时候,母亲身穿一袭黑衣,一脸呆滞的依靠在弟弟的墓碑上,也只是默默的流着泪。
随后养老院的负责人也赶来了,所有人都担心许医生会轻生,只有许安然知道,她的妈妈不会的,因为她是她唯一的妈妈啊,她妈妈不会也不忍心将她丢下不管的。
许安然扬起一抹微笑,轻声走过去,伸手抱住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妈,您不乖哦,来看弟弟都不跟我说一下。害女儿担心您。最近是不是又想起弟弟了呀?”
“你怎么来了?学校没课吗?”母亲连忙伸手抚掉自己脸上的泪水,面带微笑的望着她开口询问道。
“嗯,妈,您不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我跟弟弟都会担心的。”许安然说着,眼里的泪悄然落下。
墓地总是阴凉,即使是在炎炎夏日,仍然让人觉得身上发凉。
母亲强忍着泪水,伸出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意识又开始混乱。
“我的宝贝女儿,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今天吃红烧肉,怎么样?”
许安然知道妈妈又把自己看成是上初中那会了,她忍不住失声掩面痛哭着,重重点了点头。
“嗯嗯,不管妈做什么,女儿都爱吃。”
“好好好,走,回家吃饭去了。”母亲站起身向她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正当许安然想将手放在她手心时,却被母亲狠狠的拍打到一边。
许安然看着母亲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狠冽,甚至站起身开始拍打着她,她没有言语,只是任由她的母亲这样宣泄着。
“我让你保护好弟弟,为什么他会被大水冲走,为什么那天死的不是你啊?”母亲的情绪异常激动。本来许安然精致的装扮此刻也凌乱不堪,脸上渐渐浮现出被打的痕迹,许是她用力过狠,许安然嘴角沁出了血。
在场的养老院负责人想要拦下来,却被许安然摇头拦下了,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么久了,母亲不肯放过的,始终是她自己。
她跪在地上,哭着道歉:“对不起,妈。我错了。我应该保护好弟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还是任由母亲拍打着她,她只能一遍遍的道歉。
母亲的情绪渐渐好转,她低下头望着在地上跪着的女儿。头发凌乱,外套堪堪搭在身上,嘴角也挂着血,两边脸颊也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身上,跪在地上拥抱着许安然,痛哭说道:“天哪,我又打你了。我的宝贝女儿,疼不疼啊?”
许安然看着痛苦的母亲,内心如刀剜似得生疼。她摇了摇头,脸上挂起一抹微笑,“妈,女儿没事,一点都不疼。”
母亲自责的拍打着自己,悔恨自己对女儿的所作所为。许安然连忙伸手阻止她,哭着说:“妈,您别这样,女儿没事,女儿真的没事。”
“安然,我的女儿。我怎么可以打你呢?天哪,我怎么可以打你呢?”母亲心痛的难以呼吸,一直捶着自己的胸口,自责自己的行为。
“没关系的,我知道那不是妈的本意。妈是因为生病才会这样的,您不要自责了。”
许安然拥着她,一下下安抚着她的情绪。
母女二人就在弟弟墓碑面前,相拥哭泣。
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纷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许久过后,母亲的情绪平复后,渐渐睡去。许安然望着睡着在自己怀里的母亲,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豆大的泪水滴在她的睡颜上。
“妈,如果当时死的是我,您会不会就放过自己了?”
许安然鼻头微红,别过脸擦去泪水。将母亲托付给了养老院负责人。
“许小姐,真是委屈你了。等许医生醒来,我们会给她做下心理疏导,还请您放心。”
“郭院长,谢谢您。”许安然望着担架上睡着的母亲,转身对郭院长鞠了一躬。“这段时间也拜托您照顾了。”
此刻许安然马尾早已凌乱,她随手把头绳扯下来戴在手腕上,随意拨弄了下长发。伸手擦去嘴角血迹,踩着高跟鞋的她走在公墓的道路上,是那么的孤独,令人心疼。
郭院长望着她的背影,对身后的护工说道:“这两位都是很温柔的人呢,却硬生生的被老天逼到了这个地步。”
许安然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无力的跌坐在玄关处。
对于弟弟的去世,她一直都很抱歉。可是还要她怎么做呢?如果时光能够倒回,她一定会代替弟弟去死,如果真的能回去,她一定不会再犹豫。
她的微信里没什么人,她拍了一张风景照,配文道:恍如昨日!!!
没多久苏锦觅便打来了电话,许安然知道每次她发朋友圈,第一个过来询问的一定是她。她接通了电话,听见好友的关心,鼻头一酸,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你昨晚去看阿姨了?”
“没有,今天早上去的。”苏锦觅知道今天是弟弟的忌日。对于她的询问也没有过多惊讶。
“阿姨…她还好吗?”
“嗯,身体挺好的,只是…锦觅,我妈她好像越来越记不得我是谁了。今天我妈妈她…..锦觅,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办?”许安然拿着手机低下头痛哭着。
“你别哭啊,安然。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你一哭我也想跟着你哭了。你快别哭了,你等着我。”挂掉电话的苏锦觅立马拉来司南辛,两人一同开乘车赶往许安然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