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楼惊魂
“可能只有我,在被带进来的时候是清醒的。虽然蒙着眼睛,耳朵也被塞住了,但能感觉到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推着我的人走了132步,如果按一个成年男子四步两米来算的话,这里估计至少有55至65米。我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或者,他们也不见了?”
状人
“抱歉,但我不得不这样做。”莫宗的眼神带着几分求饶。
虽然说眼前这个女人令他不解,但无论是拳脚招呼,还是人畜无害的模样,都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并非此行的敌人。
“那你倒说说,去哪儿了?”
木榆站在窗边,冲院子里无意抬头的柳姐甜甜一笑,声音却有几分置气。
“我去跟踪柳姐了。”
“莫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你回来的时候,柳姐正从二楼下来。”顺着指了指托盘里尚有余温的早点。
看着木榆甚是轻蔑的态度,莫宗明显脸上有些挂不住。
“跟到小白楼,然后就不见了,我在外面守到天亮才回来。”
木榆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
“你为什么睡在院中?”莫宗话头一转。
木榆大致将昨天的梦说了一遍,莫宗听后眉头紧皱问道:“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当然没有啊,你怀疑我?我说过了我跟你一样是来找人的。”木榆不由提高了音量。
莫宗盯着她的眼睛,直觉她并未撒谎,难不成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呢?
更何况,昨夜还听了她一宿的梦话。
“以后晚上我们一起行动。现在我要睡觉,中午十一点半请务必叫醒我。”
“凭什…你干嘛呢?!”
看着莫宗直接脱了鞋躺上自己的床,木榆有些懵,转头看见楼下正在做事的柳姐闻声抬头,竟手忙脚乱拉上了窗帘。
“疯子!”
抛下这句话,她背上小包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木榆,你这是去哪儿啊?早饭可还够?”
柳姐正在喂着人造景观池中的乌龟,见她下楼,先招呼了起来。
二楼房间的窗户依旧被拉得严丝合缝,青天白日下,总出不了什么岔子。
如此想着,木榆笑着走到水池边上,佯装打量着。
“柳姐,你这龟养得真好,虎背熊腰的,看着就怪吓人。”
木榆顾左右而言他地说,看着乌龟木讷的吃食动作,一坨手指大的肉从张口到吞咽也就三秒钟。
“哪儿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是寻常草龟,整日里也不怎么活动,生生胖成了这样。”
“对了,柳姐,听说村外有个上了年头的石碑,不知道在哪个方向?”
柳姐手中的盆已见底,盆底只剩一层粘稠色深的血,散发一阵阵腥味。
“你不约上莫宗一起去吗?那个位置倒不难找,只是现在这个季节,蛇虫鼠蚁可不少哦。”
听了柳姐的话,木榆脸上一阵尴尬:“不了,我跟他又不是一路的。”
“噢,也对,他老是神出鬼没,倒不像来旅游的,更像,更像来踩点的哈哈。”
柳姐头也不抬,看不见脸上的表情,笑得让木榆心里有些发怵。
“你若是不回来的话,我正好不做午饭了。”柳姐接着说道,转身准备回屋。
“回,回,我十一点半之前就回。”
虽不乐意被人使唤,但也好奇莫宗想干什么。
这是木榆来这里第一次正式出行,还好没有因为莫宗今天的突然出现,而被迫改变计划。
原本只是计划无目的地走一遍村子,顺便打听之前来的游客,但是他方才的一句话一直在脑子里回荡。
跟到小白楼,然后就不见了……
小白楼。
虽说村子里拢共不过二十多户,但由于住宅都建在林木之中,且分布距长,走了不少的冤枉路,终在一处道路尽头看见一栋白色小楼。
站在路口,一头到底是突兀在树影之下的白楼,一头是可勉强供小车通行的土道。
车轮碾过的痕迹还有,看来这便是上下山唯一的路了。
白楼三层高,窗户间隔整齐有序,整栋建筑呈现出一个规整的正方形,看上去倒像极了宿舍楼。
院墙却只用了普通的红砖搭砌,将将比齐木榆肩头。
“这墙还没我高,翻出去有什么难的?”她有些嗤之以鼻,觉得莫宗太小题大做,重点是柳姐为什么要跑?
既然来了,当然得进去看看,光天化日总出不了大乱子。
院门并未上锁,伴随着咿呀一声,被轻而易举打开。
没有人。
不对劲,想起刚才一路寻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见到,难道整个村里就只有柳姐一个人?
“有人在吗?”
询问几次未果后,木榆清了清嗓子,故意发出很大声响,一路踱到正门口。
两扇厚重的乳白色木门一拧即开,刚迈入脚,一股浓烈的霉味涌入鼻腔之中,木榆控制不住地一阵呛咳,双手挥舞着试图驱散气味。
要是在平时,这种擅闯民居的事她可干不出,慌忙从裤兜摸出口罩戴上,转身关上门。
木榆从没想过现在城市里的‘刚需品’,在这儿竟还能发挥作用。
兴许是戴口罩起了隔绝作用,又兴许是适应了室内空气,咳嗽终于止住。
这里看过去,正前方是延伸至转角的楼梯,左右各一条走廊,走廊的两边皆是关闭的房门,果然是如同宿舍一样的构造。
可是这深山小村中,要这样的房子做什么,难不成是大户人家,分支旁系共同居住?
头顶是普通的Led灯泡,每隔几米就悬有一只,天花板上有蛛丝盘绕,巧妙地绕过灯泡,想来是蜘蛛借着光线吸引蚊蛾。
顺着一边走廊下去,每一间房门都是紧闭的,陈旧的木门与小楼簇新的的外观格格不入,脚下是平整的水泥地,却格外干净。
这楼不是废弃的。
路过一间房门时,突然里面骤然传来物体掉落在地的声响。
木榆整个人一惊,本能地准备折身逃离,又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这次距离她的位置更近,似乎就是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救…命……”
男子嘶哑的喉音从门缝飘了出来。
木榆脑中随即出现一个男子倒在门边,吃力对着门下缝隙喊话的画面,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伸出手迟疑地停在半空,就在她纠结时,楼梯方向有脚步声响起。
一声…
又一声…
返回大门离开是不可能了,木榆只能尽可能地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往走廊深处走去,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硬着头皮拧开一扇门。
空无一人,只有一张近似于医院内的单人床摆在正中。
就在木榆准备进屋躲避时,身后开门声响起,她本能回头一看,刚才自己停留的那扇门从里打开了。
一个人形物体正在缓缓爬出,一只手拖在地上,另一只手艰难地带着身体挪动,半长的头发凝结成团,挡住了整个脸部,朝着楼梯方向移动。
巨大的恐惧冲击而来,关上房门后,木榆紧紧靠在门上,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地抑制着大喊出口的冲动,身体如同电流划过般僵硬木然。
脚步声终于落在了平地之上,短暂停顿后,突然加速而来。
他是谁?他又是谁?他会是失踪的状人吗?他是冲着我来的吗?
脚步声在走廊上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姓林,哈,哈哈……”
是他,是刚才门内的男子在说话,声音断断续续,能感觉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蹦出来的。
一阵击打声传来,伴随着男子闷哼一声,外面突然安静下来。
这个过程中,另一个人始终一言不发。
然后是拖拽物体地板发出的摩擦声,木榆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谋杀,赤裸裸的行凶。
难道这就是十江村的秘密?那柳姐…不敢再想下去,关门声响起后,脚步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的。
木榆抵在门上飞快地巡视房间,有一扇外面贴了膜紧闭着的窗户,四周边缘都用水泥糊上了,整个墙面镶嵌了一张钢丝网。
想要破窗出去是不可能了。
床下的空隙倒是能藏身,这也是最笨的方法,若是被人发现,就连反击余地都没有。
催命似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了,木榆此刻都能想象,一个满身是血面目阴狠的男人,嘴边扯出来那丝得意诡厉的笑。
就在门把被转动的同时,一个侧身贴上门后的墙面,只等门一打开,就先发制人。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面对未知的敌人,偷袭总比正面对抗更容易得手。
冷汗浸湿了背上的衣服,墙上的凉意透过来,紧握拳头的双手微微发颤。
院外突如其来响起人声。已经被推开一道缝的门又被重新合上。
“陈伯,你在吗?”
是柳姐!
柳姐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是她为什么出现得这么凑巧呢?照莫宗的推论她应该跟这里是脱不了干系的。
门外安静了几秒钟,随后脚步声走远。
满身是汗的木榆长舒一口气,迅速走到床下捡起一个不锈钢盘子,这是她目光所及唯一可以防身的东西。
窗户的贴纸导致外面的景象非常模糊,但她也能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老者人影缓缓走到了院中,朝着柳姐的身影而去。
刚才在走廊上袭击受伤男子的人竟是个老头?
不管了,先逃出这个屋子,看看除了正门外还有没有可以出去的路。
如此想着,并未防备的木榆打开门,还未看清眼前景象,一个人影迅速冲进门,将她一把推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