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诡异的女人
2015年7月30日傍晚18:30,飞机落地。
印尼这边的热带气候让我这个久居南方的人也不太好受,潮湿而又炎热的空气充斥满整个世界。
刚来这边的好几天,我感觉自己像是裹着一条发潮的被子站在烈日底下,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滩发臭的水渍了,就连呼吸都似乎要像条老狗一样伸出舌头来,才能缓解那来自胸腔的闷热不适。
我们先从国内坐飞机直飞印尼的巴里岛,然后再乘船前往东怒沙叠甲拉的松瓦达岛。
一场场的暴雨在海面下过之后,非但没有让人感到温度有所下降,反而让空气充斥着粘稠的雨水气息,我的汗衫腻乎乎地,早已经被时不时溅上来甲板的海水还有汗水沾湿了。
夕阳在海面上粼粼地闪着红光,船也随着那海浪起伏着,我在一片刺目晃人的暗红色光晕中静静等待前方夜晚的降临,依稀可以看到海面的地平线那边笼罩着一片阴影,分不清是即将到来的黑夜还是暴风雨。
“杨啊,放轻松,妈的,你一到这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真怕你像你母亲当年那样陷进去了。”
阿强点了根烟,双手趴在船舷上,双臂的肌肉有力的攀附其上,一身肌肉在夕阳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阿强是我在所里唯一的好友,他这个人不像是搞科研的料,他平常没事就爱去研究所旁边的那家运动场里健身,据他所说,这两个爱好并不冲突。他的确是一个称得上全才的人,他家境优渥,本身能力也很强,并且有一个很爱他的女朋友,经常来所里看他。
“你这次没必要来陪我,你女朋友怎么说,这次过来这边估计没半年多回不去,你自己压力不也挺大的吗,谈了好几年了你,还不跟她过日子,还到处出来跑,你可要小心点,别被别人钻了空子啊。”
我摆了摆手拒绝了他递过来的烟,凝望着在海面上越发破碎与通红的夕阳,一边转移话题。
“嗨,瞎操心,我这种魅力男人还怕人跑,再说我可不想那么早谈婚论嫁,什么家庭,什么事业,嘿,在我这个年纪,只是束缚而已,我可不喜欢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我们都是这种人,不是吗?”
说得也是。
与其在钢铁丛林里向上攀爬,我更愿意埋头在研究室里一辈子,我之所以选择了生物学,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母亲的那件事,我规避了很多本有更好前景的专业,实际上,我总觉得那条适合很多人走的路不适合我,我性子很慢,可以耐得下性子去研究,去感受一些东西,但是这个社会不是这样,这个社会需要快的人。
“话说回来,你母亲的日记,当初可是被某些人下令保密不过度声张的,当初也就给你父亲看过,说真的,我这样可能有点冒犯,但是我还是很好奇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当初你父亲应该也跟你提到过吧,以至于要让你这么决心要去调查。”
“没事的,你好奇也很正常,让我捋一捋,我父亲说,我的母亲在她的日记里提到了她发现了一只没有头的虫子,但是之后的研究资料却和这个背道而驰,她几乎是毫无征兆地突然提及了一个幽灵一般的奇怪存在,说是什么没有脸的男人,我也很疑惑,因为两者很难联系在一起,但是母亲的日记却是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没有脸的男人,怎么听起来像一个鬼故事,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不是瘦长鬼影吗?”
阿强显得很奇怪的样子,他扭过来看我,烟也不抽了,手中的烟头抖落了一半,随风飘落在那海面一片片的白沫之中。
“瘦长鬼影,那是什么东西?”
我问他。
“你不知道啊,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美国的都市传说,见鬼,欧美的鬼怎么跑来东南亚来了,这不是跨国吓人吗,额,简单来说,就是美国那边的鬼,据说经常出现在森林一带,并且身后会长出触须,专门吃小孩。”
我有些郁闷的瞟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探讨鬼故事,这家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美国都市传说?他真有闲情逸致去研究那种东西,不过这也是他的性格,他兴趣爱好比我广泛地多,论现在网上流行的杂七杂八的各种传闻包括怪谈,他都比我熟悉得多。
“靠岸啦,靠岸啦!”
刚想问他一点详细的东西,就听到另一边传来了脆生生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齐雨眸,她是这次来到两位女研究员之一,她刚才一直在船上用三星手机拍个不停,我总感觉她是来旅游的,而非来搞科研的,不过有时候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总比大家都死气沉沉的好。
领我们上岛屿的是一个华裔,他管自己叫小龙,他的口音像是夹杂着泰语的普通话。
“你们上岸要不要来点椰子汁,我们这边正宗得很,可比那什么奶茶好吃多了。”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领我们去试验点就行了。”
常修任不耐烦地说,他那个肥硕的身子着实有点顶不住印尼的天气,现在他巴不得快点到室内去凉快一番,但是他又不愿意买一杯椰子汁,真搞不懂这人。
“好好,不过登岛前还有的事情要交代一下,你们一边走一边听我说。”
小龙说。
“一个呢,是保管好自己财物,这个我就不多提了,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小偷。第二个,就是要注意下岛上的风俗,我们岛上有供奉动物头颅给鬼神的习惯,你们如果吃什么鸡头鸭头的千万别乱丢,这是对鬼神的不敬,当然啦,如果你觉得害怕,也可以在我这里购买灵首庇护咒。”
小龙一边说,一边还露出了自己脖子上带着的那几个红绳串起来的几个木牌子。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卖东西嘛。”
常修任冷哼了一声,一面却是又有意无意侧过头地同一旁的齐雨眸说:
“这些本地人就是这样,变着法子骗我们买东西,穷山恶水出刁民,小齐啊,你作为女生,也要多注意一点,我们在国外,自己的安全只有自己人能够保障。”
齐雨眸只是打了个哈哈,装着傻傻的模样拍着胸脯对常修任的“热心”科普表示了解,保证自己什么都了解,然后挪开了几步,很大步的那种。
我和阿强都把这一幕收在眼底,我俩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抹怪异的眼神。
我们乘坐一辆大巴,过了大约1个小时,很快就来到了岛上的实验平台,这边其实已经靠近中央的山地了,青青郁郁一片。
第一感觉就是安静,安静得可怕,国内几乎没有这么安静的地方,哪怕是在乡村。
眼前的这栋灰色平楼与其说是实验楼,不如说像是一个小型的农业基地,里面还种着很多菜,整个实验楼是平平的展开的盒子,楼旁有印尼语的标注,周围的农菜地有很多棚子,我居然还看到有几个农民在这里干活。
据我所知,这座岛屿本来是打算开发旅游资源的,当时吸引了不少项目,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停摆了,走了很多人,看样子这边的这个实验楼里的人员也是那时候一起走的。
当地的实验室主要是研究重大病虫害防控等关键技术研究,这和当地严重的白蚁泛滥有关。
不过我母亲来的那时候似乎这边的实验室还没有建起来,那时候她的条件很艰苦,几乎是没有带着任何团队孤身一人前往此处研究。
我们走进楼里面,就立刻一股发灰的味道,天花板黑漆漆的,上边到处都是乱挂乱缠着的黑色电线,还有一盏盏电灯。小龙领着捂着口鼻的我们参观了几间意义不大的实验室,然后就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杂物室,我们居住的地方就是在这走廊尽头这几间宿舍。
“啊,有点失望唉,比我高中宿舍还烂,这是实验楼吗?”
齐雨眸轻叹了口气,她一边这么说,倒是似乎不嫌弃,直接就把包丢进了房间里边。
“不愿意也可以搭帐篷,或者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住在旁边渔村。”
小龙这样说。
我和阿强没说什么,随便选了个房间就进去放自己的行李,其实倒也还好,其实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差,因为我们一进来房间就看到了上边挂的空调,那就足够了,在这样的热带生活,有这样的制冷装置,无疑是上帝的一种对我们的一种救赎,这对我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豪华单间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一楼,靠着外边的草丛,可能蚊虫会很多。
就在我正准备进去卫生间冲凉洗去一身的腻汗的时候,我在房间里突然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一扭头,发现窗外居然有一个女人的脸。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几乎贴在了窗户前对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