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经典永流传
看着远处一艘又一艘载满了货物的大船络绎不绝的停靠岸边,船上的水手与船工正默契的喊着号子,过往的商旅脸上格外的惬意,此时此刻,就只有那些官员与兵丁格外的紧张,因为他们都知道了,有一个人已经从定西门闯了出去,更恐怖的是,这个贼人还把新衡府都尉何寅何都尉打晕了。
何都尉的武艺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三五个人轻易近不得身的,但就是这样的悍将也只得败下阵来,由此想象,那贼人是多么的厉害。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看着这成片的船只,陈希搜尽肚肠也只记得了这 一句诗词,不由得再次高声朗诵了出来。
“一个泥腿子还学人吟诗呢?”
陈希顺着话音的方向抬首看向了右上方,只见一艘画舫上站着几名年轻人,这几人头戴纶巾或方巾,身穿青色、靛蓝色的丝质长衫与道袍。
几个人交头接耳一脸鄙夷的看着陈希。
“是极是极,这泥腿子不仅学人吟诗,还语不对景,此时乃是八月,哪来的雪?此地乃大梁国新衡府,地地道道的南方重镇,哪来的东吴??”
众人闻言又是一番嘲笑。
陈希听罢也是气急,可虽然他也是地地道道地大学毕业,但比起这种打小就开始学习经史子集,七八岁就能作七律诗,十几岁就能信手拈来几首琼花词,一生只为科举而活的aka经史子集考试达人,陈希这个大学专业还是个土木系的家伙在怼人这件事情上,显然是拍马不及的。
一阵头脑风暴最终也只化作了五个大字。
“狗眼看人低!”陈希愤愤的骂道。
不过这五个字到底是经典咏流传,单单五个字就在陈希所在的那个世界民间深入人心,所以哪怕此时被他挪移到了异世界,这群异世界的书生照样被气的不轻。
“你这腌臜的狗东西,也配少爷我们看!”
显然,这群书生也是深谙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主。
此时的陈希尴尬了,他词穷了……
但要说被人揭短能不怒的,那自然都是些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显然,陈希不属于此列之中。
他属于那种有仇不隔夜,当场就要报的人。
啪的一声,随着一块污泥自下而上准确的砸中了一名书生的脸,此人顿时勃然大怒,毕竟任凭谁被这污泥砸中,都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书生拿出手绢将脸上污泥擦去大半,怒气冲冲的就要带着自家的家仆冲下去与陈希这个狂徒大战三百回合,但人刚到船梯边上就被人给拉住了。
“玄茂兄慢来!慢来!!”
“徐公伯,你这是何意?”
郑玄茂依旧怒气冲冲,看着拦住自己的好友徐公伯厉声质问道。
“玄茂兄别急,家父临行前曾嘱咐我,新衡府城三教九流势力混杂其中,各地的商帮商会还有一直隐于江河两畔的真佛教教徒,地方上还有豪绅的私人武装,甚至还有各州各府遍地的丐帮。
此人生得白净,但却衣着破烂,看其打扮与行为举止,疑似丐帮的高层,丐帮帮众遍布全国,这新衡府城乃是南北物资中转地更是尤其多,他们平日里倒是不敢惹本地的豪绅以及常年走这里的商帮商会,但欺负欺负咱们几个外地过路的,还是很轻松的。”
郑玄茂一听倒是止步了,不过依旧怒气冲冲,显然对于他这种打小就被娇生惯养并且家族势力也不弱的的少爷而言,让他就这样咽下一口恶气那还是不可能的。
徐公伯显然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最多也就是能留住郑玄茂的人,但想让他彻底消气还是不行的,于是他遥手一指。
“玄茂兄,你且看看那边!”
顺着徐公伯手指的方向,郑玄茂凝神看向了隔壁一艘三桅大船上的一面宝蓝色三角小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之前还怒气冲冲的他瞬间就像是掉入了寒冬里的冰窟窿一般冷静了下来,再低着头看了船下耀武扬威等着他下去斗上一斗的陈希最后一眼,虽然心中不忿,但为了最终的目标,也只得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然后恨恨的离开了船边回舱休息了。
“到底是读书人啊,心胸就是广阔,果然不是我这等泥腿子能比的。”
陈希见状也是无语,这也能忍?
“涨潮了!!”
就在两相无言之际,远处好似接力一般传来一声又一声号子声,随着号子的声音传递到陈希所在的船只边上时,上面的船工与水手一个个立刻就从船舱内冲到了甲板之上开始忙碌了起来,升帆解锚,无数人都开始了手中的工作。
陈希朝着远处眺望,只见湾塘远方似有一条白线正快速的朝着陈希这边翻滚而来。
“涨潮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随着这条白线离得湾塘越来越近,陈希终于明白了众人为何会如此,只见那条白线分明是高达五六米的巨浪,滚滚江水被大势裹挟涌向岸边,这等巨浪一般的渔船一旦被卷入其中,那就只有一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哪怕是三桅大船上的人,也要沉着应对,船只自然不会被这等巨浪拍翻,但剧烈的撞击依然会让船上的人感受到什么叫惊涛骇浪,一个不小心还容易造成上面的人落水。
平日里,风和日丽,江面平静时落水只需按部就班营救即可。
涨潮时,人要是落水了,其他人根本不敢下水营救,因为那三四百斤木料的渔船都被拍的支离破碎了,这百十斤的人躯又岂能抵挡得住这巨浪?
“小姐,不要靠着船边。”
就在这时,那艘被几个书生忌惮的三桅大船上传来了一声老妇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声怯生生却又执拗的声音便紧接着响起:“蒋姨,我就看一眼!”
“小姐,听老奴一声劝,不要靠近那船沿,危险!!”蒋姨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她对于涨潮时有着不好的印象。
“没……”
随着汹涌而来的巨浪猛地拍在了船身上,整艘船都被拍的晃动了起来,这种时候,也只有海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才能如履平地,但很显然这娇滴滴的小姐是不行的。
只听一声老妇的惨叫,陈希抬头看去,一抹鹅黄自那大船上落下,而在船边上还趴着一名惊慌失措地老妇。
噗通,重物砸入水中的声音响彻了周围几艘船只,而老妇人的惊叫也惊醒了周围的船工与水手。
三桅大船的船老大来到身边,听完老妇的话语顿时也吓得脊背发凉。
这艘船是他的,他常年跑京师与南方的商路,他的船里运载着价值数十万两白银的货物,按照正常情况,这一路上至少要经过四道关口,这四道关口至少要让他付出上万两白银,而那些地方宗室临时设立的缉私口就全看运气了。
这小姐与老妇以及她们携带而来的那十几号仆役,实际上是他花了大价钱走通关系特意请来的客人。
这小姐的父亲乃是当朝内阁大学士,天底下少数几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有着这个招牌在自家的船上,沿途的各个关口都会非常识相的无条件放行。
这无形中就等于让他赚了上万两白银,而这样的代价无非就是照顾这小姐的衣食住行,就算按照最奢侈最顶级的宗室出巡标准来服侍,满打满算这一路也不过2000两白银就能搞定。
但现在,事情搞砸了!
他一个巨贾放在地方倒是有名有姓,但放在王都那等地方,都不用人家父亲动手,他父亲派系下随便一个从七品的科道御史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救……救人啊!!”
船老大看着周围的船工与水手失神的大吼,其余人见状哪敢在这涨潮的时候下水,万一再有一个巨浪拍过来,怕不是尸骨无存。
船老大见没人动,于是又高喊一声:“救上来了,每人纹银百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这一嗓子下去,不仅仅是他这艘船上的人,就连隔壁几艘船上都有人接连跳入水中,但此时潮汐还没有结束,巨浪虽然减弱了几分,但依旧把江面搅乱得模糊不清,让水中之人根本无法分辨。
船老大那一嗓子不仅让众水手船工热情起来,也鼓动了刚刚穿越到异世界,身无分文的陈希,他虽然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这船老大给的实在太多了!
百两纹银,足够陈希挥霍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些常年在江河上讨生活的船工与水手,对于救人这种事情经验还是很足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下了水,生怕那百两纹银被其他人抢了先。
可此时河底被巨浪搅得泥沙乱涌,浑浊不堪,浮在水面上的人根本无法分辨那穿着一身鹅黄的少女到底身处何处。
好在甲板上的人居高临下,还能从不大的湾塘上看到一些踪迹。
“在那里!”
随着一声疾呼,所有人都看向了甲板上那举着长木杆的人指向的方位,一些眼神比较好的人隐隐约约间看到了一抹鹅黄随着巨浪时而上浮时而又下沉。
水里的众人立刻就朝着那个方向游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陈希猛地扎入水中,但令人尴尬的是,他扎入水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一个旱鸭子铁秤砣,别人扎入水中都是往上浮,他扎入水中直接就快到达河底了。
但作为一个拥有穿越小福利力敏双A的穿越人士,另外在求生的本能之下,陈希下意识的迅猛蹬腿划水。
站在甲板上焦急的众人忽而发现水底翻起大量的水泡,就好似有什么活物在那浑浊的河底游动似的,之前率先朝着少女游去的几个人也感觉自己的身边突然产生了许多小型旋涡,这些由急速水流形成的小型旋涡严重阻碍了众人游泳的速度。
“看!那是什么!”
力敏双A的陈希最终还是靠着大力出奇迹自河底一路飙到了水面,然后不等众人反应,就像是一台安装了8台大马力发动机最大时速能达到90km/h的“大飞”一般朝着那少女飞去。
是的,的确是飞着过去的,因为陈希游泳的速度太快了,在众人眼里就跟飞没什么差别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陈希就完成了接到少女然后返回岸边的全过程,独留几十个泡在水中的水手船工面面相觑,好似大白天活见鬼了一般。
抱着少女的陈希此时才有空看着怀中之人,这一看陈希顿时就惊了,这少女虽然被水泡的有些凌乱,但竟然与他印象中的某赵姓女星有七成相似。
可爱中带着一抹温柔,温柔中带着一丝顽皮。
陈希将少女放在了岸边草地上,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女,救人心切的陈希正想着要上去开展一套人工呼吸与心肺复苏术,但他双手刚捏住少女的鼻子抬高了下颚,整个人作势要下沉时。
“大胆!”
身后传来了一声娇脆地怒斥。
紧随娇斥而来的还有一条修长而劲道十足的大长腿。
砰的一声,陈希就被踹到了一边。
当陈希一脸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看向身后时,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姑娘正怒气冲冲的与他对视,周围围观的众人顿时响起一阵阵哄笑。
看着踹自己的人乃是一个姑娘,陈希也只得谄谄一笑,伸出右手作出一副“来,你来!我很懂事的!”的作态,然后在姑娘的全程监视下整个人开始往后退。
而在姑娘身后,几个老妇模样的人非常熟练的开始将少女抬起翻转着放到了一张长凳上,而少女家的十几个仆役则拿来了几匹粗布当帷幔,在少女周围临时找了支架围了一圈,遮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