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棺材铺来催债,一箭捅了马蜂窝
这群王八,实在嚣张跋扈,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吗?
目视爷奶那明明愁容满面,却还一再陪笑。明明口角不利,却还一再低三下气央求。
说尽好话儿,陪尽笑脸。
那低到尘埃的姿态,看得贾瑞泛酸,又火大。
六儿听了外面的吵闹,直拿袖子抹眼泪,“唉……太爷太奶,太不容易了。都被逼成了这副模样,还不罢休?呜呜呜……”
一旁做着针线活的刘妈,也在默默抽泣。
实在看不下去,贾瑞将手伸至六儿面前,“有弹弓吗?借本小爷一用。”
“有啊!”
六儿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家少爷这是要干嘛,嘴巴里咕哝,“爷,你没见讨债的都上门了,还有心思玩弹弓?”
摇摇头,一脸怨念的将少时玩耍的弹弓,塞给贾瑞,没好气地说,“给你!”
贾瑞接过弹弓,从地上找了一个小土疙瘩,塞入弹夹,拉弓开射。对着那槐树上偌大马蜂窝,就是一下子。
“嗖……”
子弹穿过蜂窝,接着吧嗒一声,直直掉落下去,直掉到催债鬼们的脚下。
“嗡嗡嗡……”
受惊的大黄蜂,顿时轰的一声,乱了套。成千上百只小家伙,从蜂巢里冲出,见人就哲了上去。
“哇!大黄蜂!大黄蜂!有毒,快跑!快跑啦!”
本还不可一世的讨债鬼们,一个个被大黄蜂哲的满脸脓包。嘴巴肿的似猪肠,脸鼓的似发胀的面包。
双手抱着头,只能狼狈逃窜。
而贾瑞则在蜂窝落下的一刻,抓起点燃的艾草,飞快跑至爷奶身边,用烟雾熏杀环绕在身边的大黄蜂。
一连串动作下来,六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少爷的用意。忙跑过去帮忙,将太爷太奶拉回院内,利索的将大门关闭并落了锁。
贾瑞将艾草塞入六儿手里,“还不算笨!”
六儿边熏着艾草,边嘻嘻哈哈朝贾瑞,竖起了大拇指,“爷,我是真服了你了!咋能想出这么绝的毒招?哈哈哈……
你没瞧见那几个讨债的,跑得比狗都快,哈哈哈!笑死人了!真是大快人心!”
六儿乐的直不起腰来,笑得肚子都痛了。
一旁担惊受怕的刘妈,也被贾瑞这做法逗乐了,“少爷还是这么淘气。不过,倒真真解气!呵呵呵!”
儒老太一扫之前的愁容满面,望着宝贝大孙,嘴角挂出淡淡笑容,“你这么一闹,可是给你爷爷解了围。但愿,这两天能过个太平日子。”
代儒脸上虽也带着笑意,但还是将宝贝大孙,训斥了一番,“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样子!你这做法,跟个痞子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闹,算什么?若真给人哲出个好歹来,岂不又要添一笔医药银子。”
老爷子是个正直的近乎古板的人,虽说一时解围,但这暗搓搓捣鬼的把戏,老爷子极不赞成。
贾瑞撇撇嘴,不以为意,“他们哪里知道是我干的,而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再说,他们那么张狂,那么嚣张跋扈,被大黄蜂教训一下,不是应该的吗?我倒瞧他们那叫一个爽,不是?”
“呸!活该!”
刘妈愤愤唾了一口,打起趣来,“要我说,这大黄蜂咬的真真好。又给奸商们添了一笔不小医药费用,还不知怎么肉叫着喊疼呢?想想,都要笑死?”
虽出了一口鸟气,但终究还是要想个法子,弄点银子来养家糊口。
欠人家的债,迟早还是要还的。
贾瑞表示,不能在古代做个‘老赖’。
这家里如今四口人的嚼用,全靠爷爷一人那点束脩支撑。照这个路线发展下去,只会越发捉襟见肘。
以目前状况,勉强能吃个饱饭,哪里去节省出那么大一笔银子来?
搞点什么营生?总要先将外债还了,再解决一家人的衣食住行。
不说大富大贵,总要奔上幸福的小康生活吧。
“开饭!开饭喽!”
六儿跟刘妈,一个搬桌子,一个布置碗筷。少许,热腾腾的粥菜就摆上了桌。
粥是大米粥,菜是腌制的萝卜干,白菜。馒头是玉米面子掺杂少量白面粉,蒸出来的窝窝头。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条件,也就不要讲究了。即使这样,也不一定能吃饱。
每顿一个窝窝头,一碗半稠半稀的米粥,偶尔粥里会下点豆子,野菜之类。
这就是一家人,每天的一日三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已经很难得了。还有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百姓排着队讨生计呢。
小门小户,吃饭也没什么讲究。
虽说刘妈,六儿都是下人。刘妈是老太太的陪房,六儿是自小捡回来的孤儿。
但老两口并不将他们当下人一般看待,跟亲人没什么两样。自己吃什么,也给他们吃什么。自己穿什么,也给他们穿什么。
前世嘴巴养叼了。
说实话,贾瑞还真有些吃不习惯,这样没多少油分营养的饭菜。
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呼噜噜将一碗菜粥下了肚。
正要起身离开时,却听刘妈讲起坊间,近来听闻的奇葩趣事,“今儿一大早出去买菜。可巧,碰到了西府厨房帮工的一个婆子,也在买萝卜干,酸白菜,这样的开胃菜。
我说,你们西府山珍海味,吃都吃不完,哪个还稀罕吃这个?买这些东西,给谁吃?莫不是喂猫儿,喂狗儿了吧?
你猜她怎么说,哎呦,我的嫂子,并不是喂什么猫啊,狗啊的。而是老太太点名要吃,才巴巴弄了来,给她老人家尝鲜的。”
儒老太噗嗤笑了,“八成是山珍海味吃腻歪了,才想换换口味吧?咱们家倒稀罕那山珍海味,哪里又能吃得起。这不就人常说的,长在福中不知福?”
刘妈接着又来劲儿,“我说,府里养了那么些厨子,就没一个能做出老太太的口味来?
那婆子摇头说,可别提了,老太太最近不知怎么着,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什么山珍海味,连看都不乐意看一眼,更别说吃上一两口了。
家里人,最近慌的跟什么似的,什么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吃食,都往老太太那边送。
还有咱们族里,一些太太们,大姑娘小媳妇们。都想着法子做稀罕玩意儿,巴巴送老太太那里,讨巧呢。”
儒老太唉声叹气,“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那些巴结的,谄媚的,可不终于等来机会了吗?
再说了,西府那些厨子,什么好的不会做,用得着她们这般献殷勤?还不是往那狗肚子,猫肚子里送!”
刘妈也好笑起来,“我也是这么说的,据那婆子透漏,老太太已经半个多月不思饮食了。每日只进食几口粥,几块点心什么的,就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请来不少大夫都瞧过了,都说瞧不出什么毛病来。脉象正常,但就是不怎么吃饭,可把一家子人都急坏了。万一有个好歹来,如何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