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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纷争

翌日一大早,春日的阳光自明亮的冰绡窗纱透进屋里,此绡薄如蝉翼,色泽质地透明如冰,殿中因这透亮显得格外窗明几净。

今日是阖宫相见的日子,嬿如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明夏端来了热水伺候她净脸,又手脚麻利的从柜子里挑选了今日要穿的衣服。

嬿如对着镜子戴上镂空雕花水晶钗,问向明夏:“流霜阁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明夏捧了衣服来:“奴婢才去瞧了一眼,那边还是静悄悄的,您是想同赵婉仪一起去栖凤宫?”她试探的问了一句。

嬿如道:“她的位份毕竟高于我,咱们把礼数做足了,她也就挑不出什么刺来了。”

明夏对于自己小主的话,很是不以为意:“就赵婉仪的性子,依奴婢所见,您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送给她,恐怕她还得说这星星太小,不如月亮好。”

嬿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嘴,真是半点不饶人,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如今不比在府里,言行举止得格外的谨慎些才是。”

明夏点了点头,上来搀扶嬿如起身,口中道:“是,奴婢记下了。”待穿戴好,嬿如简单的用了早膳,便在院内候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可流霜阁那依旧没有动静。

嬿如不由的蹙起了眉头,眼看辰时就快到了,明夏急急道:“小主,要不咱们先去吧,这都快到时间了,您今天第一次给皇后娘娘请安,若是晚了,怕是要引起非议啊。”

听的这话,嬿如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先走吧。”说罢,才要转身,就听的后面传来一声讥讽的声音:“呦,我以为秦妹妹是个懂规矩的,怎么,我还没来,妹妹就要走,你这样是想让皇后责怪我不懂规矩?”

嬿如柔声道:“见过赵姐姐,姐姐误会了,嫔妾不过是想去门口候着姐姐。”

赵婉仪今日隆装盛饰了一番,粉色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粉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金丝,头上插着红玉珊瑚簪,莲步摇微微颤动,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姿。

“是吗?”显然赵婉仪是不相信的,她又上前一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可我怎么听见妹妹刚刚是想先一步去栖凤宫呢。”

嬿如心下冷哼,原来她背地里一直在看着自己,明夏一时嘴快,替嬿如辩解道:“小主恕罪,并非我家小主故意不等您,实则是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到了,不好耽误,我家小主这才先行一步的。”

赵婉仪好看的远山眉轻微一蹙,并没有因明夏的解释而释然,她冷笑一声,呵斥道:“你这个下贱的坯子,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燕梅,给我狠狠的掌嘴。”

燕梅得了话,举起手就要朝着明夏脸上打,嬿如忙拦在她身前,接住燕梅落下来的手道:“姐姐息怒,宫中规矩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明夏是贴身伺候嫔妾的,若是她脸上带着伤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恐怕姐姐也难辞其咎。”

赵婉仪使了个眼色,燕梅会意往后退了一步,她懒懒道:“好,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正当嬿如松了一口气时,赵婉仪又道:“那就等给皇后娘娘请过安,让这贱婢去我院中跪一个时辰,秦贵人,你可有怨言?”

嬿如低低道:“嫔妾不敢,只是嫔妾不敢让明夏扰了姐姐休息,不如等下给娘娘请过安,嫔妾亲自管教她。”

赵婉仪声音森冷道:“交给你?我怕你教而不善,更何况这贱婢以下犯上,我的位份又高于你,怎么?我还管教不了一个下人了?”

说完,她轻抚鬓边的珊瑚步摇,并不给嬿如反驳的机会,得意道:“燕梅,时辰不早了,咱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明夏慌张的扯了扯嬿如的袖子,口中道:“小主,奴婢真的要去赵婉仪那跪着吗?您救救奴婢吧。”

嬿如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可奈何道:“她这是存心找茬,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等回来再说。”等她一走,暗影处一道青色的身影一晃而过,悄悄的朝着栖凤宫走去。

因嬿如的位份低,并没有可以代步的轿撵,等匆匆赶到栖凤宫时,后宫妃嫔们已到了八九,好在皇后还没有到。

嬿如一进门,沈清凝就注意到她神色不对,在看赵婉仪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也猜到十之八九,只听得密密脚步声,一阵香风而来,众人便知是皇后到了,连忙起身行礼。

口中整整齐齐地说:“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头戴金嵌珠宝五凤钿尾,身穿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气度沉静,华贵大方,皇后笑容可掬的吩咐叫起。

朝着新进宫的妃嫔问道:“在宫中住的还习惯吗?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和本宫说。”此次四位秀女,位份最高的是从三品御史大夫的嫡女粱湘,得了婕妤的位份。

自然是她回话:“多谢娘娘关心,嫔妾一切都好。”皇后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她眸光轻轻一扫,见左下首的位置空着,侧首问向身边的婢女翡翠:“玉妃今日怎么没来啊?”

翡翠回道:“二公主病了,玉妃娘娘要照顾公主,一大早就差人来说了。”皇后嗯了一声,又道:“等下你去瞧瞧公主,再吩咐太医院的太医好好医治。”

玉妃张氏,是当今太后的内侄女,十四岁入王府伺候,她为人和善,又不爱争宠,颇得皇帝喜爱,二公主璟嬅还是在王府生的,不知怎得,她至今再无所出。

紧接着,新进宫的四人又朝着其她妃嫔行礼,等参见完所有嫔妃,嬿如双腿已有些酸痛,皇后和蔼地说:“诸位妹妹都是聪慧之人,既已进了宫,那就要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妃嫔之间也要和睦相处,切勿做出争风吃醋之事,坏了后宫规矩。”

众人口中齐齐道:“是。”

皇后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各位妹妹也都累了,都散了吧。”

她停了一停又朝着莲贵嫔说道:“莲贵嫔,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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