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10
和夏彥一起整理證據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很要緊的問題。
“我們的化驗結果和提取指紋結果,可能不能作為有效的證據。”
“我需要把證物送到警局去,請有資質的專業人員再檢查一次。”
“用不著。等下每一份檢驗結果,我都會打印成正式規格的報告並簽字,一樣是有效的。”
“你?你怎麼會……”
“我可不是一般的偵探喲。”
夏彥一定有事瞞著我,等忙過這陣子,可要好好找他聊聊。
“庭審時你打算採用什麼策略?是直接針對美味咖,還是先針對魯海洋?”
“指證美味咖的證據是不夠的。”
“還是先證明這是一起魯海洋製造的投毒案,讓法官駁回原告向方先生索賠的請求吧。”
“嗯,這樣也好。你打算怎麼證明魯海洋有作案動機?”
薛欣然告知,方遠多次拒絕了魯海洋的推銷。
魯海洋的業績指標沒有完成,這在美味咖會受到羞辱性懲罰。
“作案動機自然是魯海洋揹負的業績壓力。”
“方先生曾說,在美味咖完不成業績指標,是會受到羞辱性的懲罰的。”
“魯海洋身上的指標,可就指著方先生買高價公關服務替他完成了。”
“但薛欣然卻告訴我們,方先生多次拒絕了魯海洋。這讓魯海洋大失所望,只能採取極端手段。”
“沒錯。點評軟件上的差評,方先生根本不在乎。”
“只有餐廳出了更嚴重的事故,他才能把公關服務推銷出去。”
“正是如此。”
“有了動機之後,就要看魯海洋有沒有作案的機會了。比如,時間上是否允許。”
山泉水每天6點送到店裡,案發,當天早上6點半到8點之間店鋪內無人看管。
監控錄像顯示魯海洋在案發當天早7點28分進入餐廳,7點43分離開。
“監控錄像顯示魯海洋出現在餐廳的時間,和方先生說的餐廳內無人的時間是完全吻合的。”
“而且在這個時間段內,當天需要的山泉水已經送到了。”
“可是……”
“監控只拍到了魯海洋前來,但並沒有拍到他攜帶滅蟲330。指證他持有作案工具需要其他證據。”
購買滅蟲330的小票上,記錄有購買人付款賬號的開頭和結尾各4位數字。
方遠的賬本上,記錄了資助魯海洋的信息,其中包含了魯海洋的個人銀行賬號。
“那張購買滅蟲330的小票上有購買人的支付賬號,與餐廳賬目中記錄的魯海洋私人賬號對得上。”
“嗯,而且魯海洋還自己主動暴露了一個破綻給我們。”
“魯海洋可是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用自己的指紋打開了餐廳的指紋鎖。”
“這就說明,購買滅蟲330小票上的那個與門鎖儲存信息一致的指紋,就是魯海洋的!”
“所以,持有毒害物質的人就是他!”
“雖然指紋歸屬是我們推斷出來的,但如果魯海洋不承認,可以請求法官當庭比對。”
“這張小票應該就是魯海洋作案時帶到餐廳的,不然又怎麼會不慎遺落在水桶櫃下呢。”
“我們在餐廳的抽水器上發現了與小票一致的指紋,以及滅蟲330的成分。”
“《事故鑑定報告》中也提到,導致食物中毒的成分與滅蟲330的成分一致。但……”
“但如果魯海洋想要狡辯,也還是有空間的。”
“他可以說自己買的殺蟲藥粉,拆下了抽水器,但最終沒有投毒……”
“我們確實沒有更直接的證據了,但向法庭證明本案是投放危險物質案,還是足夠的。”
“確實,一旦案件性質改變,至少可以讓法庭不要當庭判決方遠敗訴。”
“我們還能爭取到時間再找證據。”
“好啦,忙了大半天你也累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抱歉夏彥,我沒什麼胃口。我想我還是趕回律所再好好整理下思路吧。”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但我……哎,我們改天再約吧,我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回律所。你這樣走,我不放心。”
夏彥叫了一輛出租車,一直把我送到律所樓下。
我上了電梯,靠著轎廂的一側,看著夏彥擔憂的面容隨著電梯門閉合漸漸消失,心情低落。
疲憊與沮喪交織襲來,我緩緩蹲了下身,緊緊抱住自己。
方先生和他的餐館該怎麼辦?要怎麼才能將美味咖繩之以法?
長大之後第一次與夏彥的合作,要以失敗告終了嗎?
薔薇不甘心……
回到律所,看到熟悉的logo,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們是和印集團的外聘法務機構吧!”
彷彿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我慌亂的意識到,我闖禍了……
“怎麼了?案件的調查還順利嗎?”
看到左然出來,我的緊張感立刻成倍增長。
“左律師……那個……和印集團和我們,是不是合作關係呀?”
“沒錯,案子與和印有關?”
“這案子不是單純的食物中毒案,而是投放危險物質案。投毒人就是美味咖的魯海洋。”
“那個美味咖……好像是和印旗下的企業。”
“怎麼?和印為此威脅你了?”
“和印當然沒有直接出面,倒是魯海洋大放厥詞……”
“那你是怎麼回覆他的?”
“我說陸家想靠錢踐踏法律是在做夢,這個官司就算打到最高法,我都奉陪到底。”
“嘴炮一時爽,我肯定是闖禍了吧,左律師……”
“做的不錯,是我們忒彌斯的人。”
“誒?”
“且不說和印資本還沒有正式投資美味咖,就算投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要是和印會為這樣一家企業中斷與我們律所的合作,那就中斷吧。”
“如果和印董事長陸元希,或者他們家繼承人陸景和要因此找你麻煩,你就告訴我。”
“我幫你告到和印破產。”
聽到左然的話,我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我真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左律師口中說出來。”
“……”
“謝謝你左律師,我忽然發現,我能來忒彌斯工作,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難得被左然誇獎,我心情好了很多。可還沒顧上和左然祥說案情,薛欣然就來到了律所。
她代表方遠,將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務交給了我。
但矛盾的是,出於方遠對魯海洋複雜的感情,方遠不希望這件證物最終真的被用作呈堂證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