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说有很多,我最喜欢这本重生80-阿巴的野望,作者是南溪仁,主角是哑巴张庆魁李侠,主要讲述了:富豪重生80年,正赶上青年点撤销,机缘巧合下落了个媳妇。小夫妻在一无所有一贫如洗中相知相爱,从乡村到城市,努力改变着自己的人生和阶层。真实还原那个年代底层小人物的生活镜相,悲欢离合,还原那个时代的社会
第8章 晋杂五
杨春生起来去给哑巴弄了几截细铁丝:“够了不?家里有钳子吧?”
哑巴接过来比了比,点头表示够了。钳子他家里有,老三是钳工,最不缺的就是钳子。虽然这东西在农村用处不大。
“用不用我帮忙?”杨春生把已经老的掉牙的办公桌收拾了一下,把本子笔都收进抽屉里上了锁,把钥匙收进缝在棉袄里面的小兜里,拍了拍。
哑巴愣了一下,没想到杨春生能主动说帮忙。他扭头看了看杨春生,冲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拿着铁丝出来。
走在半路上,哑巴在心里琢磨,没想到这个杨春生,还不像那么可恶。那……那件事儿,要不要帮一把?
他其实对杨春生这个人的感觉不太好。
这个感觉主要是源于他原来自己的记忆,和老六哑巴无关。
他原来在南沟住的时候,有一年……大概也就是这两年,他暑假在姥姥家,结果淘气,把小队的高梁苗给拔了。
小孩子淘气作祸,是真的没什么恶意,就是当时感觉好玩儿。不过确实惹祸了。说不好听的,那是妥妥的破坏农业生产,要是再大十几岁够枪毙了。
正好那天,杨春生回家,看个正着。
然后就把这事儿报到小队去了,姥姥姥爷六七十岁了,大中午的顶着太阳挑水补苗,从自家地里往公家地里移。
姥姥一边弄一边哭,一边骂,还把他实实在在的揍了一顿。屁股都打肿了。这仇就记下了……虽然过后也就忘了。
从那会儿开始他就感觉杨春生‘不是好人’,遇到了躲远远的。这种感觉一直保留到了这会儿,其实挺莫名其妙的。
……
用铁丝扎帐子比用藤条快。
编树栅栏门哑巴还是会的。
把树枝子挑粗细差不多,高矮也差不多的,摆出一扇院门的大小,然后用干树棍子一反一正像编筐似的的穿起来,下边密实一点,上面宽松一点。
把边角用铁丝扎紧,绑上粗一些的树干。
也不用合页,直接用铁丝箍两个圈儿就完事,也不用锁,同样用铁丝做个环,出去往帐子上一套就行。
这东西防君子不防小人,村里人一看你关严套好了就知道家里没人,顶多喊两嗓子,不会进。
小偷都是外面来的,本村人谁也不敢在本村偷东西,那就是不想活了。
吭哧吭哧的,算是把大门弄出来了,往起一立,那叫一个丑啊,简直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不过总比没有强。
好赖对付着,算是把院子封起来了,别人也就不会随便往里进了。这玩艺儿其实啥也挡不住。
把剩下来和铁丝和钳子一起收起来,哑巴去灶里看了看,还有点余灰,炕也没凉,赶紧絮了点绒柴进去小心伺候着。
还行,火引了起来。
烧几把绒柴,放细柴,粗枝,再加大柴。饭是现成的……早晨做的苞米茬子中午也没吃完。
想了想,进屋下窖,拿了几个土豆上来,去皮切丝用水泡上。炒土豆丝,这东西没菜可吃的时候就是道好菜,永不落伍。
而且这玩艺儿油多点少点,放不放肉差别都不大,只要放够盐就行。
他又找了一下,地窖里确实只有萝卜和土豆,别的什么也没有。葱,大蒜,地瓜都没有,更没有苹果。
好消息是,萝卜也不是都糠了,大部分用薄土埋的好好的,没发缨子,土豆基本上也没见出芽。地窖是个好东西。
伺弄伺弄火,哑巴蹲在那搓着下巴琢磨,怎么想法儿弄点钱呢?
没钱的日子难过呀。
其实在这个年代,有钱日子也难过,就不是钱的事儿,不过,有钱总比没钱好,总会要强一点儿。
可是想弄点钱……那简直是痴心妄想,想的太多了。难哪。除了种地,其他的行为一概不行,你怎么搞?
打猎这几年到是不怎么管了,可是那玩艺儿不出钱,靠运气不说,也需要家什。赤手空拳往山里冲啊?
山货这事儿到是可以考虑,但也就是春秋两季,而且如果不想卖给合作社,那就只能自己扛着去县城,或者去市里。
大队就不用想了,公社也不行,这边也没有集,大家都是庄户人,都想卖点呢,谁买?
要么就去市里。哑巴挑了挑眉毛,心思活泛了起来,有点骚痒。去市里。
从张家堡出发,去县城大概二十公里出头,去市里三十公里出头。但实际上,去市里和县里差不多,对于张家堡来说没什么差别。
这里这会儿不通客车,只能坐火车。
坐上火车,去县里和去市里还有什么差别呢?要说差别,那肯定是市里比县里热闹,人也多。
这会儿的县城,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大村子,横竖三条街,有几栋水泥小楼,有几家小工厂。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还是得去市里。哑巴拿定了主意。
锅里上来气了,哧哧的顺着锅盖喷出来,他看了看火,去屋里把油和盐拿了出来。这年头油都不敢放在外屋地,一晚上就没。
动了动灶下的柴,让火头缓下来,把烧出来的木炭用灰爬子爬出来一些,用铁锹装到黄泥火盆里端进屋,放到地中间。
又等了一会儿,感觉锅里的饭热的差不多了,再加把粗柴让火烧起来,揭开锅把饭取出来,锅刷干净,倒油。
这个时候的豆油都是生榨,一下锅哗哗翻绿沫子,一股豆腥味涌起来。等沫子没了起了油烟,把泡着的土豆丝控净水下锅,翻炒几下撒下大盐。
农村没有精盐,吃不起,都是大粒盐。
再放少半舀子水,油太少了,不放水不行,也得用水把盐化开。
连炒带煮的翻弄一会儿,盐化开,锅里也起了粘劲儿,手脚麻利的赶紧盛出来,把锅里添水。动作慢点就粘锅了。
东北的土豆很面,淀粉大,也就是粘劲儿大,特别容易糊锅。
苞米茬子粥里还拌着咸菜碎,就着土豆丝吃,还别说,挺得劲儿,感觉有点好吃。要是再有点葱末蒜瓣就好了。
哑巴叹了口气,唏里糊噜的连吃带喝。
外面天都要黑下来了,屋子里已经朦朦胧胧的,再不抓紧时间就得点蜡了。浪费。
吃饱喝得,把盆子和碗往锅里一扔,不想动了。再说天黑也看不见了,为刷碗点个蜡有点不划算。
炕烧的热腾腾的,黄泥火盆里的炭火也还没烧完,屋子里难得的这么暖和。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检查了一下门窗,该插的插好,往灶炕里添根大柴。上炕睡觉。
窗帘就是个小薄被,比窗户口大一圈儿,卷着,用绳子绑在窗口上面。
解开系绳,卷成一圈的窗帘自己坠了下来,把下沿的木棍儿往窗台上一卡,屋里顿时变得去黑一片。
有了这个,屋里的温度就会降得慢不少。
哑巴摸着黑洗了脚,脱下衣服舒舒服服的钻进被窝,继续琢磨弄钱的事儿。得挣钱哪,呼~~~ZZzz。
今天有点累着了。
当天晚上哑巴做了好几个梦,高楼大厦,男人女人,灯红酒绿,早晨一睁眼打了个哈欠爬起来,什么也没记住。
穿好棉袄,把窗帘卷起来往后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窗户被漂亮的窗花封的严严实实。
再说他的后窗比房后面的路还要低一截。
起床,天已经放亮了,大公鸡又在一遍一遍的催命。
先烧火,刷盆刷锅,洗脸,继续煮苞米茬子。高梁米那东西他实在是不想吃,不到弹尽粮绝他决定就不碰。
这东西,农村大片大片的种着,但却不是东北原种,是一种后引进的高产品种,叫什么晋杂五,特难吃,没有米味,粗粝难咽。
至于原来的东北原种早就没有了,不让种了。那个还好吃,有股子香甜味。
晋杂五,晋杂五,又难吃,又难煮。这东西基本上都留了口粮,大米玉米什么的要拿走供应城里,搞北粮南调。
东北这个窝囊地儿,尽是没什么好事儿。
六七十年代勒着肚子出粮,八九十年代勒着脖子出物资,北粮南调支援工业支援建设……最后还落不下一点好。
北粮南调可不仅仅是农民,东北的城市也一样,原来的每人每月半斤油都调成了三两,精粮份儿也少了,加了粗粮。
哑巴记着也就是这几年,城里也吃晋杂五了,一到饭点孩子们就哭成一片。
这么一想心情就好多了,哑巴还吹起了口哨,外屋地的热水气搞的像仙境一样,欢快的口哨声回响。
弄好火,到院子里活动一下身体,压腿弯腰高抬腿,抻抻筋,兔子跳,折腾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应该弄个跳绳。
想想就笑了,跳个屁的绳啊,这会儿就算是城里的孩子也没有啊。女孩子有根医用皮筋那就是班上最靓的妹仔。羽毛键子也算。
吹着口哨,又把不大的院子从头逛了一遍,到处看看找找,还真发现了好东西,下屋里有半缸酱。就是仓房。
也对,没有酱缸哪来的咸菜?这年头东北农村的咸菜可不是用盐腌出来的,都是酱缸里泡出来的,很独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