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
吃席,再怎么不乐意,谢雪心按着规矩也得勉强和婆婆坐在一桌。
快,坐这来,雪心。杨金凤拍着桌面上,摆放鱼肉最多的一角。
然后她不管不顾地自己先一屁股坐在了狭小的长凳上,拿起筷子开始大口朵颐。
她姨,这么热闹的事怎么没把您孙子带来呀?说话的是村里的邻居。
儿媳还没生哪,杨金凤尴尬的回答。
嗨,我看您儿子不小了,还以为您早抱上孙子了。现在的年轻人呀,等想生生不了了时,就知道咱们苦口婆心了。
可不是吗?说轻说重都伤感情,这小辈就是不理解咱当老人的心,结婚前我就说,有了孩子一不用他出钱,二不用他出力,他们就是不抓紧。真是给他们当免费的保姆还得看他们脸色。
可不是吗?现在的年轻人老觉得咱们管得多。
雪心,你看,不光我这么说吧,这老人全是这思想,成家立业,养儿育女,这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谢雪心厌恶地懒得抬头,夹了快鸡肉就往嘴里塞。
这孩子,真是。就没点反应。你好歹吭一声呀。邻居的话是说在了杨金凤心坎里,借题发挥的她又开始了对儿媳的教育。
气的谢雪心,抬手就拿起桌上的半瓶可乐,仰起头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这一番操作,惊得邻座的亲戚,到嘴的话也戛然而止。
旁桌的富大鹏,倒的没了胃口,起身往外走去。
食不知味的谢雪心,更忍不下这种难堪,干脆把筷子扔到桌上,随后出了院门。
她老姨连忙问道:你俩怎么吃这么少呀?
谢雪心此刻早已被气的血压飙升,大步流星的也没言语。
身后的婆婆自知丢了面子,开始不依不饶。
这孩子,你听不见你姨说话呀。
院外,富大鹏蹲在墙跟,也没了刚才的精神头,夹着烟唉声叹气。
郁郁寡欢的谢雪心,却执意让富大鹏带自己去后山的道观散散心,富大鹏本身也有此意,便应了下来,又叫上大弟富学东,三人一起奔后山走去。
其实后山不算高,但毕竟是野山,杂草重生,巨石林立。好在上山的道路在大家一番搜索后很顺利地就找到了。
顺着崎岖的山间小道,一路上除了暗香浮动的新鲜空气,还有错综复杂的枯枝落叶,走上去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谢雪心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切。
1小时后,爬上了藏在山坳里的这座道观。
道观虽然残破不堪,但还是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谢雪心见到的那一刻,心情顿感舒畅。
大鹏,你站在这往下看,你看多美呀。
这村子真不错,好一派世外桃源呀。等你妈百年后,咱们必须在这养老,让你妈把房子留给咱们。那时,你我暮年,闲坐庭院,你话往时,我画往事。此时,自我陶醉的谢雪心,幸福的憧憬着未来。
嫂子,你说的什么呀?富学东显然是生气了。谢雪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无遮拦,但碍于面子,欲言又止。
我说什么了?她摆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说什么?您先不说我妈这房子百年后留给谁,就凭你现在开始算计,怎么着,盼着我妈早点死呗。
你说你较什么真呀,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谁都得死,你没听过,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不都是早晚的事,谢雪心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们俩有完没完,妈还活着哪,轮得到你们分家产。一个嫂子,连点嫂子模样都没有,以后说话过过脑子?富大鹏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训斥着谢雪心。
谢雪心本无恶意,只是有感而发,谁成想,这哥俩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眼不见心不烦,谢雪心懒得与他哥俩再争执,一人气冲冲地往观里走。一个没注意,踩在了一处掩在枯枝烂叶下的大坑。
啊,谢雪心大叫起来,门外的富大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往观里跑去。
刚进院就看见谢雪心,此时正瘫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胡撸着自己的脚背,惹得富大鹏是又气又恼。
你这是怎么了,富大鹏焦急的问道。
还问怎么了,你眼瞎呀,谢雪心本来就觉得心里委屈,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我看看,是不是崴着脚了,然后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轻手轻脚地刚要抬起她受伤的右脚,谢雪心就呲哇乱叫起来。
疼,疼,你又不是医生,你别瞎动了成吗?
我不是着急吗?咱们一会还得下山,冬天天还黑的早,你怎么干什么都不让人省心,富大鹏心疼的埋怨。
不用你管,我自己走,说话间,谢雪心就要自己站起身,可受伤的脚却怎么也不争气。
好了,好了。别逞能了,我叫学东来。
不知道富大鹏在观外和富学东说了什么,富学东依旧摆着个臭脸,懒懒散散的跟着富大鹏进了观里。
我跟学东说了,我们俩搀着你下山,你看看自己能不能先使点劲站起来。
此时谢雪心再不乐意,也得照着去做。
这也没伤着骨头呀,还这么矫情。富学东阴阳怪气的发泄着刚才的不满。
下了山,富大鹏急忙带着谢雪心开车去了镇里医院,照了片子,好在结果是轻微肌肉拉伤,开了消肿的药,便回家了。
刚进屋门,就看见杨金凤坐在炕上正等着他们。
怎么着,我听学东说,去医院了?我还心想呢,怎么回城里也不跟我这当妈的说下,是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杨金凤阴阳怪气的嘟囔。
您多虑了,是雪心把脚崴了,我们怕您着急,就没说。富大鹏担心天这么晚了,母亲再为了自己的事睡不着觉,连忙做着解释。
心里有我这妈就成。后山什么地,那可死过不少人,你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非往那跑。
知道了妈,您没事早点休息吧,我们一会就回去了,我明还要上班。富大鹏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一讲起道理,就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什么?回去,不成,杨金凤斩钉截铁的说。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咱家这又全是山路,多不安全,不准走,再说我明还想跟你们一起回去哪。
什么,您也要和我们回去,富大鹏和谢雪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我们之前让您去您不去,怎么现在,这在家住的好端端的,又想去我们那了?
你不是说雪心脚崴了吗?我过去照顾照顾她,我自己儿媳妇,我不疼谁疼呀。杨金凤笑嘻嘻地看向谢雪心。
不用妈,我这脚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在家养几天就好了,吃饭什么的您不用惦记,那边饭店多的是,点个外卖,一会就能送到家门口。谢雪心现在想起上午的事还心口堵着慌哪,这次回去再带上她,还不把自己逼疯了,一想到这,谢雪心赶忙解释。
是呀,妈,雪心我会照顾的,富大鹏看出了媳妇的用意,赶紧补充道。
你怎么照顾,一天到晚忙的见不着影,再说那外卖能吃吗?地沟油的事情我都知道。好了你们谁也别劝我,我必须去。待会我就收拾东西,明早咱们早点出发,误不了你上班。
富大鹏见母亲如此决绝,也不好再说什么。
成,明早一起走吧。
这种结果,谢雪心始料未及。既然无法改变,也不想看见他们母慈子孝直接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