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2章 集市
一盏茶的时间后，说书先生从台上退了下来。纪钰带着纪镧堵在酒馆后门。
说实话，纪钰也不确定能不能堵到说书先生，只能先碰碰运气。
前世自己从未为生计之事忧虑，现在温饱问题尚且不能解决。今日碰巧遇见说书先生在说书倒让她想起或许可以找说书先生合作。
说书先生还没有出来，纪镧乖乖站在纪钰身后抓着她的裙摆。
突然，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正是刚刚的说书先生。纪钰上前行了一礼。
“你们是？”
“先生，我刚才听了一段你的说书，说的是首辅纪誉是吧?”
听到纪誉两个字，说书先生明显激动了，“这可是夏朝历史上唯一一个六元及第，是多少文人心中的标杆，只可惜天妒英才。”说书先生说完唏嘘不已。
“那先生想不想让纪首辅的事迹让更多人知晓？我观台下听众对先生的故事貌似不大感兴趣，先生可知为何？”
听完纪钰的话，说书先生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纪钰收敛起笑意，“说书不仅考验说书人还考验故事本身，当一个故事充满转折时，听众才有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你的故事太平淡了，就像一碗白开水，让人喝起来索然无味。”
“我明白你的来意了。”
对于说书先生的猜测，纪钰坦然地应下了，“没错，我找你是准备和你合作，我替你写故事，挣得钱你我对半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好，不知小友何时能拿出第一份手稿？”说书先生也是爽快之人，纪钰本来以为还会为钱财分成和他掰扯一会儿，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不瞒先生说，我姐弟二人身无分文，家中更无笔墨。”
“这个简单，你二人随我到家中，我家中还留有部分笔墨。”
“多谢先生。”纪钰谢过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穿过几条小巷，将姐弟俩带到了一个小院。
路上，纪钰才得知，说书先生原来姓周，全名周安。
院子里，周安的妻子正在洗衣服。看见周安回来，立即把手在衣服上擦干迎了上来。
周安一头钻进书房，一会儿，拿着一沓宣纸还有毛笔砚台出来。
谢过周安，纪钰没有多做停留，带着弟弟准备回家。
一路上，纪镧小心翼翼地抱着从周家拿来的东西，生怕掉在地上弄坏了。回到家，将东西安置妥当，纪钰拿出昨日陈婶送的吃食。饼子还没有吃完，纪钰生前也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人家的小姐，除了哥哥死后，自己被迫女扮男装顶替了哥哥的身份参加了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后日日劳累于案牍之间，想想也没有其他受累的日子，厨房更是从未进过。
纪镧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守着那堆文房四宝，高兴的合不拢嘴。纪钰也不指望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做饭了，准备自己动手。
说起纪镧的年龄，纪钰还有点点震惊。她本以为纪镧最多五岁，却不想纪镧已经快七岁了。估计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纪钰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纪镧的发育。
纪钰来到厨房，研究了一会儿厨房的结构及作用。没有丝毫下厨经验的她，只能凭着感觉去做。
倒了一瓢水在锅中，纪钰打算煮点粥就着饼子吃。
盖上盖，纪钰蹲在灶门口掏出打火石，折腾了半天也没点燃火。纪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看见纪钰又一次没有把火点着笑出了声。
纪钰尴尬的停下手上的动作，“阿镧，你来了啊。”
纪镧倒腾着短腿扑到纪钰身旁。“阿姐，我来吧。其实这个很简单的，你看。”纪镧把打火石一碰，冒出的火星就点燃了下面的松针。
纪镧熟练地把松针塞进灶里，又往里塞了一些树枝。
灶里燃着熊熊大火，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开始沸腾了。纪镧搬来一个小板凳，将细糠倒进锅里搅匀。纪钰站在旁边扶着纪镧，怕他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阿姐，你不用扶着我，我能做这些。以后做饭的事就交给我吧！”纪镧继续搅动着锅里的东西，熟了后让纪钰拿来两只碗。
吃完，纪钰进屋子里拿出笔砚，铺开宣纸开始构思。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给自己写故事，这种感觉只能说是奇妙。纪钰现在在的村叫做三元村，远离京畿之地，是个边境小村子。
纪钰斟酌了一下文词就开始下笔。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慢慢落下了，火红的夕阳似乎是要燃尽它最后一丝能量，一丝一缕，将房子照的通红。
在太阳消失的最后一刻钟，纪钰终于收笔。
晚上躺在床上，纪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阿镧，其实我不是你姐姐。你姐姐已经离开了。”
纪镧半天才吭声，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其实你第一天就想告诉我吧。姐姐只会叫我笨蛋，从来不会叫我阿镧，姐姐也不会牵着我的手去集市，姐姐更不会写字。”
“是。”又是一阵令人可怕的寂静，纪钰没想到原来纪镧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姐姐。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害怕他接受不了，可以后自己做的事该怎么向他解释，索性早早告诉他，也省的以后整出什么幺蛾子。
纪镧捂在被子里，小声啜泣着。哑着嗓子开口，“你也要抛弃我吗？爹娘不要我了，姐姐走了，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纪钰连忙解释，“我没有想要抛弃你，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占用你姐姐的躯壳，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不是你姐姐。”
“我不在乎。”纪镧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紧紧捏着两个拳头，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手，愤怒中夹杂着绝望。
纪钰抱住纪镧，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好好，那我当你姐姐好不好？”
纪镧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估计是哭的太久了，居然趴在纪钰怀里睡着了。纪钰把他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思考起了纪镧启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