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劝导(2)
温思窈看向婉溪,温声道:“母亲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母亲有任何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婉溪满意点头,“三小姐有心了。若是没旁的事,奴婢便先行离开。”
温思窈点头,含笑目送对方离开。
春晚一脸喜色,她感觉自家小姐这回一定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姐,一定是你的诚心感动了夫人,所以才这般关照。以后大小姐出嫁了,那府中的小主子唯有你跟夫人最为亲近,夫人肯定会更加器重你的。小姐的好日子到了。”
相比春晚兴奋,温思窈笑而不语。以后日子好不好不知道,只要过得舒心就是。她承认自己有意讨好嫡母,一来因为私心,毕竟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婚姻大事并不能由自己做主。
虽知道林氏不会把她随意嫁给贩夫走卒,也不期待举案齐眉,古代讲究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知道对方的秉性。万一是家暴男呢?那婚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
当然,万一真到这个地步,她也有办法。
温思眸眼晦涩锐利,古代是绝对的男权,保护女子的律法,即便是家暴也是视为平常的内宅之事。
温思窈还没迈进门槛,就听到哭泣声。
往里一瞧,见温思月鬓发凌乱,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不觉耳震。
贴身丫鬟小玉正安慰着。
“长姐。”温思窈敛了神,边喊边迈进门槛。
温思月并不理会。
一旁的丫鬟见了也只是敷衍行礼,毫无尊重之意,不过温思窈并不在意,早已习以为常。
这府中的丫鬟一向捧高踩低,趋炎附势,她虽是主子,但并不受宠,论地位,恐连府中的一等丫鬟都不如。
温思窈款款走到温思月身旁,柔声细语道:“长姐莫要再哭了,明日便是见未来姐夫的日子,若哭肿了眼,怕是要吓坏了未来姐夫了。长姐自是想在未来姐夫面前留个好印象吧?”
温思月一听,哭声一滞,立马抬起头看向温思窈。
眼前的少女手中捧着手炉,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依旧可见眉目清秀,杏眼琼鼻,眼神清澈如水。
那红色的斗篷越发衬的少女肌肤莹白如玉。
温思月目光微怔,嘴角紧抿,恼怒道:“你身上的斗篷是哪里来的?还有手炉?是不是从母亲那里拿的?”想到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居然打了自己,心中又气又难过。
温思窈垂首,“长姐,母亲很后悔刚才冲动打了你。你不知道你走后,母亲很是伤心,还差点昏过去。”
“昏过去?那现在怎样?”温思月一听,忙急着问道。
温思窈微微一笑,“长姐放心,母亲已经无碍了,只是一直担心长姐,所以才特意嘱托让我来看看。刚才还下着雨,这会儿不知怎的下起雪来,母亲见我冻的可怜,所以才赐了件斗篷,还有手炉。长姐是个心软孝顺之人,担心母亲也是常理之事。母亲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说到这,神色落寞,“我真是羡慕长姐,有这般疼爱长姐的母亲,不像我,姨娘早去。这些年要不是因为母亲多加照顾,恐怕多有寂寞。”
听对方这般说,对方的艳羡让温思月暗自得意,她就喜欢在别人面前高人一等的感觉,也不追究林氏的赏赐之物。
“那是自然,我可是母亲唯一的女儿,也是温家唯一的嫡女,府中任何人都无法跟我相比。说起来你倒是真可怜,这些好物怕是没见过吧?母亲这几件还不算好的,库里还有皇室赏赐之物,像玉如意、白银缠丝双扣镯、名人字画……”温思月细细数着,得意炫耀。
温思窈听着,边打量着。
温思月的肌肤还算白皙,因哭过,花了妆容,而且左面颊明显红肿,加上对方得意的表情,实在是滑稽可笑。
不丑!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若源齐见了,怕是被吓跑吧。
听对方说完,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瞬间回笼,艳羡道:“母亲真是厉害。这些以后必是长姐的陪嫁之物。”
“那是自然。”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给才貌双全的源齐,温思月面色绯红,眼眸中流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涩。
温思窈见温思月成功被自己带跑,嘴角一勾,“明日便是第一次见面。常言道,第一印象很重要。长姐可得仔细装扮,保持好心情才是。”
“你说得对。”温思月一惊,想到什么,捧着自己的脸,张皇道,“快拿镜子来!”
小玉赶紧跑向梳妆台前,正要取镜子,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按在她的手上,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
“我来吧。”
等她反应过来,却见温思窈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又转身走向温思月。
不知为何,这一眼,让她觉得跟平日木讷的三小姐不大一样,又说不出是哪种感觉。
温思窈没有在意发呆的小玉,把镜子拿在手中,对着温思月道:“长姐,还是先梳洗一下再看吧。明日是长姐的好日子,府中人多口杂,因与母亲起冲突的事情,怕是有人多口舌,说三道四的,说长姐不敬母亲,影响了长姐的名誉。”
温思月觉得有理,万一真的影响到她名誉,源郎如何看她?想到这,越发无地自容,心里愈发急切。
拉着温思窈的手道:“三妹妹,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温思月看着温思月求助可怜的眼神,目光低垂,浓密的睫羽下投下一片阴影。
“长姐最是恭顺温良之人,自然是比妹妹知道是要去向母亲赔罪的,让大家知道母亲只是因祖母、李姨娘她们迁怒而已,母亲与长姐之间并非不睦。”
温思月眼眸一亮,“你说得对,我自然是知道的。”
温思月一脸轻松,赶紧打发着丫鬟去准备梳洗之物。
“只不过……”
温思窈话一顿,让温思月心中一紧,忙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长姐莫要提我刚才说的话,怕母亲多想。”
温思月松了一口气,白了温思窈一眼,“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是这等小事。我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说。”
温思窈勾了勾嘴角,眉眼一弯,“那是自然的。只怪妹妹多嘴。”
“知道就好。”
“外头冷的很,进了长姐屋子才好些,可否讨长姐一杯茶喝?听说长姐屋里的小玉泡的一手好茶,全凭长姐垂爱了。”
“这点小事,什么垂爱不垂爱的?”温思月感激对方给自己出主意,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之人,遂吩咐小玉去沏茶。
等了一会,温思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身影,眸色一深,透过屏风丫鬟们在伺候着长姐梳洗,不慌不忙起身道:“长姐,我想起来还有十分重要,我先走了。”
“好,你走吧。”温思月顾着梳洗,哪里顾得上她。
态度随意。
“好。”温思窈用纤细的手指拢了拢斗篷,深吸一口气,感叹着今年怕是比往常还冷呢,随即带着春晚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