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染
书接前文,李乘风拜岳风为师后便与岳风一同生活在山谷之中。
岳风本就过着清贫日子,只有一间茅草屋和半亩薄田。
李乘风来了之后便在水潭边又搭了一间茅草屋。
李乘风也是从小吃苦长大,挑水浇菜洗衣做饭照料鸡舍等杂事自然就接了去。
岳风倒也乐得清闲,除去每日傍晚教导李乘风修习岳家枪法,其余时间都坐在水潭边喝酒钓鱼。
这日天还未破晓,岳风一反常态早早迈出屋门,一边看李乘风在水潭边练枪一边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
揉了揉惺忪睡眼喊李乘风随自己去翘角亭。
来到翘角亭前岳风纵身一跃至亭顶,取出带来的两只茅草蒲团示意李乘风坐下,李乘风听命爬上亭顶与岳风并排坐下。
朝阳渐升,束束霞光映照夺目,整个山谷仿佛笼罩在一片氤氲仙气之中。
岳风带李乘风调息片刻,开口言道“世间乾坤对应人体阴阳,世间五行对应人体五脏,世间辽阔浩渺,人体同样神秘莫测。
人体自成一片天地,我辈修行之人修炼便是打磨自身,不仅增强血肉更重要是锻炼心神。”
说完将吐纳炼气法门尽心传授。
李乘风答道“弟子明白了。”
岳风道“风儿,为师要去云上城一趟,从今日起,卯时早课和酉时晚课你便在此吐纳炼气,切不可懈怠。”
李乘风答道“弟子必用心修炼不敢懈怠。”
岳风点点头又道“别忘了喂鸡,这是头等大事。”
李乘风一怔应声弟子领命。
岳风这才放心化作一道金光飞出山谷。
李乘风独自在山谷中修炼半月,每日吐纳炼气感觉丹田中真气充盈,五感较之之前灵敏数倍,内心高兴不已。
不过李乘风也有一件烦心事。
那便是养在鸡舍中的一公一母两只鸡。
说来这两只鸡也是奇异,母鸡从不下蛋,公鸡从不打鸣。
身上羽毛也是五彩斑斓不同凡鸡。
这两只鸡狡猾异常,师傅在时还好,自个打扫鸡舍投喂鸡食,一人两鸡相安无事。
师傅一走,两只鸡便没有一刻呆在鸡圈内,成天在山谷中乱窜。
要么在药圃农田中调皮捣蛋,要么飞上树梢独立枝头。
好在山谷内没有凶禽野兽,否则两只鸡被叼了去李乘风罪过就大了。
这日晌午,李乘风又在四处寻觅担心两只鸡掉入水潭淹死。
走到竹林外正看见那两只大花鸡往竹林深处飞奔。
李乘风提脚便追,心想捉住鸡后必扔进鸡舍关它禁闭。
那两只大花鸡飞奔了一段便不跑了。
李乘风抬眼望去,就见竹林中站着一个小姑娘,一身白裙上绣着黑色小花,面目清秀,眉眼如黛,一头青丝随意系在脑后,两鬓秀发随风飘荡。
小姑娘怯怯地向李乘风行了个道门起手礼,道“想必你就是乘风师叔了,小女极天宗弟子陈灵染,这厢有礼了。”
李乘风见到如此清丽脱俗的姑娘,乍一下看得痴了。
看见陈灵染行礼这才反应过来,没来得及细想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当了师叔,忙拱手还礼道“见过灵染师侄。”
此时竹林中传来岳风声音“风儿,小染,过来吧。”
陈灵染闻言朝李乘风颔首便向竹林中翘角亭走去。
说来奇怪,那两只大花鸡也屁颠屁颠跟在陈灵染身后。
李乘风撇撇嘴,心想莫非连鸡也知道谁长得好看,这两只大花鸡都心甘情愿当陈灵染的跟屁虫,想着跟上前去。
到得亭外,却看到岳风在和一中年男子手谈。
那中年男子衣着华丽,黑色缎袍用金丝缝边,袍面绣有血红云纹。
那男子听闻身后动静转头看来正与李乘风对视,李乘风只觉他目光如炬,眼中霸气外露好一派天下霸主气势!
岳风见李乘风和陈灵染来了,便向那中年男子介绍“这就是老头子我的关门弟子了。”
说着又转向李乘风说道“这是你二师兄陈枭,也是极天宗宗主和云上城城主。”
李乘风上前拱手行礼道“乘风见过师兄。”
陈枭一挥手大笑道“师弟不必多礼。”
却说那两只大花鸡跟着陈灵染来到亭子后,刚安分一会,见没人注意自己又开始窜上窜下。
岳风见状一闪身就擒住两鸡拎在手中,李乘风见大花鸡闯祸连忙跪伏在地恳请师傅责罚自己看管不力。
岳风却是一摆手道“这对凤凰本就不服管束,除了对小染天生亲近,其余人连我都无法驯服。
要不是小染心疼凤凰本为天地异兽,我早就把它们炖鸡汤了。”
扶起李乘风后就拎着鸡往鸡舍走去。
李乘风却是暗自咋舌,没想到整日调皮捣蛋让自己头疼的大花鸡竟然是一对凤凰。
陈枭对陈灵染道“你去陪岳老吧,我与你师叔在此说几句话。”
陈灵染听命向李乘风行了个礼便随岳风而去。
陈枭目送岳风离开后,转向李乘风说道“你曾在北伐军中服役?”
李乘风点点头。
“你可知北伐军为何每十年集结一次出征?”陈枭又问道。
李乘风说道“冽风寒地邪教众多,妖兽无数,大宋边境屡受侵扰,这才不得已出兵北伐,为的是收复冽风寒地还百姓太平。”
陈枭哈哈大笑,拍手称好,又向李乘风问道“你可知为何大宋第一次北伐惨败而归,明知会损失惨重还要组织第二次北伐么?”
李乘风被问得一滞,正待思索。
陈枭又说道“不止是第二次,以后每十年聚集一次的北伐军都将在冽风寒地折损过半。
也许传回关内的会是捷报,会是灭了冽风寒地某个邪宗,或者斩杀了多少妖兽,但是北伐军!”
陈枭死死盯着李乘风“北伐军必死伤惨重,留不了半数活口回到关内!”
见李乘风沉默不语。
陈枭继续开口说道“这一点南边那狗皇帝和躲在昆仑山上的玄真子比你我更清楚,但是为什么明知会死伤大半仍继续出兵呢?”
李乘风摇头说不知道。
陈枭冷笑答道“中土神洲幅员辽阔,大宋百姓何止千万户,其中修仙门派和各类散修不计其数。
宋徽宗仅是一介凡人,想要稳坐龙椅世代传承就要借助外力。
这外力便是太一派,由太一派以正道魁首身份聚集各路武林豪杰,再出关消耗掉这部分有生力量。
这样一来,中土神洲北部稳如泰山,宋徽宗皇位稳固,太一派正道魁首身份无人可与其争锋,中土神洲几乎全部修炼资源归五大派所有,如此一举四得的好事为何不做?”
李乘风被陈枭说得目瞪口呆,细细思量,开口问道
“所以五大派都不会派出中坚力量,而是各自派出领军弟子督战。
所以明知北伐军实力羸弱却坚持北伐,那么下一步就是…”
李乘风吞了口口水,“朝廷联合五大派打压不愿参军北伐的其他门派,对么?”
陈枭点了点头,说道“师傅是隐世高人,不愿管凡尘俗事,而且他有难言之隐,我不好多言。
算上玄真子,师傅在我三人中唯独对你另眼相看,想要传你衣钵,你须谨记师傅教诲,莫要像玄真子为祸人间。”
李乘风点了点头,道“师傅教诲乘风绝不敢忘,多谢师兄提醒。”
陈枭摆手答道“不必多礼,我只是带你看清这个世界,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说着向茅草屋走去。
回到茅草屋,陈灵染已烧了一桌菜等陈枭和李乘风回来了,岳风坐在桌上动筷如飞,不时拿过酒壶喝一大口酒好不快活。
李乘风上前问道“师傅你不是辟谷了么,怎么今日竟贪起口舌之欲了?”
岳风抬手一个板栗敲在李乘风脑门上,气道“我倒想从你那贪口舌之欲,你倒看看你做的饭菜能让我起贪欲么?!”
李乘风不好意思挠挠头,拿了碗筷尝了一口陈灵染做的红烧鲈鱼,眼睛瞪得滚圆,朝陈灵染竖起大拇指,又埋头干饭。
陈灵染得到师叔夸奖不觉小脸一红,又去后厨忙活了。
陈枭看着一老一少两个像饿死鬼投胎,心里发笑,左手一翻一壶珍藏三十年的花雕托在手上,走上前去给岳风倒酒。
岳风一看竟有好酒,对着陈枭劈头盖脸一顿骂,问他为何不早些拿出来。陈枭等他骂累了,双手托杯向岳风敬去,岳风也不客气与陈枭碰杯便一饮而尽。
待四人酒足饭饱——其实是岳风和李乘风二人酒足饭饱,陈枭一筷子没动,陈灵染光顾着忙活加菜——已是酉时,茅草屋外已暗了下来,岳风和李乘风二人都是肚皮滚圆,满脸陶醉,一个打着酒嗝一个打着饱嗝。
陈枭看岳风已吃饱喝足,便跪伏在地对岳风说道“师傅,此次带灵染过来,其实是想将她托付给您代为照顾几年。”
岳风摸着滚圆的肚皮,悠悠答道“继续说。”
陈枭继续说道“南边一直来犯,冽风寒地百姓苦不堪言,我决意整顿冽风寒地各宗各派,共同抗南。此事非同小可,可能祸及云上城,故此想将小女托付给您代为照顾。”
岳风拿起酒壶喝了口酒,缓缓说道“南北之争已有数百年之久,老头子我看得厌了,也乏了,凭你极天宗翻不了天,不过敲打敲打冽风寒地这帮杂碎也好,让我帮你照顾闺女小事一桩”
说着看向陈灵染“何况小染烧的如此一手好菜,她留在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枭闻言磕头道“谢师傅!”
李乘风想到每天能和陈灵染一起修行还能吃到陈灵染的手艺不觉也喜出望外。
岳风看见李乘风傻乐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个板栗敲过去。
“从明天起,你多加一门课业,就是跟着小染学做菜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