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醬第7章 對你，我永遠有時間
從玄關到沙發，從客廳又到浴室。
一夜旖旎。
浴缸裡，程亦已然趴在他跟前累得一動不動，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只聽見他好似是輕輕喚了幾聲，但儘管自己很想張口回應，卻實在連一絲力氣都分不出來了。睏意猛烈襲來，意識已是全然混亂。
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秦思謙有些無奈，不禁暗暗失笑，心底卻是一片柔軟。慢慢替她擦洗乾淨後，抱起她放到床上，本以為會驚動到她，卻只見她慢慢側著翻了個身，許是覺得被褥舒適，抱著被子又睡了過去。
真有這麼困嗎？一聲嘆氣。
這兩天他發現小姑娘是真的很怕冷，擔心她就這麼睡下，夜裡容易著涼，秦思謙又去衣櫃裡翻出了件自己的襯衫，費了好大勁，才給小姑娘穿上了。
面前熟睡的人眉頭微皺，似乎還未從先前緊張的情緒中抽離，長長的睫毛有些濡溼，眼角淡淡一抹淚痕。他伸手去拭，而後又輕輕在她額前留下一個吻。
好夢。
–
鬧鐘不合時宜地響起。
程亦皺著眉頭強撐著睜開眼，手胡亂地摸索著，試圖去夠自己響個不停的手機，卻只觸到一片微涼的肌膚。
全身過電般，瞬間清醒。
面前的男人正側身打量著她，左手撐著頭，右手則舉著她的手機要去按鬧鐘。臉上則帶著些許無奈的笑。
他剛洗漱完準備看看小懶蟲醒了沒，就被突然響起的鬧鐘嚇了一跳。
“秦…”連一個字的時間都沒給，秦思謙只覺面前小姑娘睡眼惺忪的樣子，實在太惹人愛憐，不自覺地就親了上去。
口中一陣清新的薄荷味兒襲來，程亦雙手慌忙去推，想說自己好像還沒刷牙呢啊！
男人吻了好一陣子才放開，滿眼笑意，伸出手指勾勾她的鼻子。見她眉眼擠在一起，似是有些氣惱。
“我都沒嫌棄你，你倒好，先嫌棄起我來了？”
這話聽得程亦瞪起眼睛，像是真的在責怪他。不過這段小爭吵沒維持幾秒，她就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
今天好像是工作日。
“秦思謙，幾點了？”
“八點…二十六。”男人舉起她的手機看了看。
一秒坐起身，糟糕，她要遲到了。
“你怎麼不叫我啊！這個月好不容易全勤有望了！”程亦慌忙跑去衛生間洗漱，時間早就不夠她再賴會床了。
“要不我幫你請個假？”秦思謙實在無辜，看她昨晚累得夠嗆，就想讓她多睡會怎麼也有錯了。
靠在牆邊，無奈地看著她忙前忙後，心裡倒是甜得很。
此時的狀況，恐怕多說一句都是火上澆油，他這麼想著，索性就不再吱聲。
突然又見程亦停下動作，直直地怔在了原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手中拎起的是昨天她穿出門的那條裙子，除了幾道不太明顯的皺痕外，上邊錯落著的幾片不可描述的汙漬，就顯得實在有些醒目。
兩人對上視線。
秦思謙決定收回前面的想法，原來不說話也一樣會火上澆油。
別的不說，今天才算知道，小姑娘還真挺有脾氣。他心裡暗笑。
好在先前飯局上程亦換下的那套針織裙，秦思謙一直沒機會還給她，拿回來後就讓阿姨洗完收在了衣櫃裡，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程亦總算捨得給他一個笑臉。
秦思謙臨時有事，上午要飛去臨城，便找司機把程亦送去公司。
臨走前還囑咐她乖乖上班，等他回來。
程亦望著車窗外蘇城這水洩不通的交通盛況，看來自己這個月的全勤是鐵定沒戲了。不過她心情卻是真的很好，連同著這除了車就是人的早高峰景象，在她眼裡倒也算是一派生機活力的美好。
匆匆趕到了公司，一刷卡，上頭顯示三個字：已考勤。程亦覺得奇怪，拿起手機看了看，明明早已經過九點了啊……
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趁何曉嵐不注意，笑著溜回了工位乖乖上班了。
一眼看到桌上放著個碩大的閃送包裹，雙圈logo旁用鎏金字燙下四個字：“程小姐收”。
–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吳七七工作室的資金漏洞一下子給補上了，先前說的那場個人展覽會也將如期舉辦。她還特地挑了個休息日，再三叮囑程亦務必到場。
這兩天蘇城氣溫有所下降，道旁也時常有三兩片葉子在變換色調間飄落，空氣裡散發著要入秋的意味。每到這時候，一連幾天都特別晴朗，大概是為了表示對夏日的告別。
程亦簡單化了個妝，又挑了件淺駝色的短款風衣，配上一條深色緊身牛仔褲，踩上舒適的馬丁靴，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發型。再休閒平常的裝束在她身上也能穿出幾分驚豔。點開手機，吳七七正發來消息：“你出門了嗎？”
“正要去地鐵站了，坐地鐵到你那估計也就十幾分鍾。”她在屏幕上敲下字，然後發送。
趕緊拿上包朝樓下走去。
距離上一次和秦思謙見面已經有五天了，這段日子程亦也沒在公司見到他，估摸著是為了公事還在出差。明明很清楚對方當然不是什麼天天有空約會的閒人，不過是五天不見而已，可這心底卻忍不住地想起，那些有他在身側的日子。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她暗罵自己。
就這麼在心裡想著，走出路口，恍惚間看到街邊停著一輛黑色的macan。旁邊的一個男人長腿微曲，就這麼斜靠在車門上，穿了件黑色長款風衣，筆直的身段讓人挪不開眼。嘴裡咬著煙但並沒點燃，看著是在等人。
她定了定腳步，他抬眸，視線交錯
“我不找你，你就不打算聯繫我了？”秦思謙眼裡透出似笑非笑，說出的話像是在責備。
街口有車呼嘯而過，引擎聲嗡嗡作響，捲起塵土飛揚，也不乏有行人交談，午後叫賣的小販尚在吆喝，然而這些嘈雜的聲音，她竟然統統都聽不見了。
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麵前男人的話語。
他收起煙，見她仍愣在原地。
“去哪？我送你吧。”
程亦上車，繫上安全帶。心仍是不住地跳著。
就像是腦子裡的想法被上天窺透了一般，面前男人此刻的出現，實在讓她覺得好不真實。
秦思謙打開導航，轉頭髮現程亦含著笑，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正要開口，只見她湊上前來，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輸入了目的地。
兩人之間不過幾寸距離。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無人區玫瑰。
小姑娘向後靠，問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秦思謙前段日子都在臨城出差，公司出現些合作上的糾紛需要他親臨坐鎮，一直忙到昨晚才安排妥當。助理本來訂了今天下午的航班返蘇，他卻一刻也等不及，連夜就飛了回來。
在飛機上睡了一覺，落地就直接驅車趕了過來。本來只是打算在樓下抽根菸，稍稍停留一會就回公司去，時間緊迫便也沒想真的找她下樓。
意料之外的，老天倒是對他很好。
車裡一直打著冷空調，但是溫度其實恰好適宜。程亦感受到背後傳來暖烘烘的一陣，秦思謙知道她怕冷，還是打開了座椅加熱。
“我怕你忙，會打擾到你。”程亦突然開口。
開車的男人瞥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小姑娘低頭玩著自己的指甲，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低低的，但還是字字清晰，落在了他心上。
他在紅綠燈前停穩車，轉過頭看她，語氣鄭重地開口。
“對你，我永遠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