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素描
班主任刘波讲完第一节课的内容,在公告栏上贴了张表:“同学们,军训结束,大家学习进度要提上来啊,这是座位表,待会趁下课时间把座位换了。”
“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说一下,国庆之后,高一有场月考……”刘波话还没说完,底下就已经一片哗然。
“啊????”
“月考?”
“我们什么都没学怎么考?”
“这节奏也太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啊!”
“这是放假都不让我活的节奏啊!!”
“安静!安静!别的班还在上课呢。”刘波用黑板擦敲了敲讲桌,敲得前排一桌子灰,“考试范围是我们这一个星期上课的内容,以及初中的知识点,语文英语没有考试范围。”说完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声音倒没之前大了。
“啊,太难了吧!”
“卧槽,放了两个月的假,谁记得初中学了啥。”
“国庆节恶补,我懂了。”
“打了个措手不及。”
“早知道暑假就应该搞学习。”
“放心,你不会的。”
……
“吵什么,吵什么,高考是不会给你准备时间的,现在才考个试就急成这个样子,以后每次开学都有校考,月考周考更是数不清,你们要学会把考试当作吃饭一样自然。”
“臣妾做不到啊!”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刘波都笑了。
下课后公告栏前好多人,夏旌然没有去挤,趁着没事在草稿纸上记单词,顺便当练字好了。
“啊——”范可甜从人群中返回,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哀嚎着,“然然,我们不能坐在一起了。”
夏旌然早就对自己这样那样的称谓见怪不怪了,配合她:“啊?这样啊,这可怎么办,我的甜甜。”
“咦—”范可甜抖抖肩,搓搓胳膊,一秒嫌弃,“别叫我甜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看你舍不得我嘛,趁时间仓促增进增进友谊。”
“没了,友谊就在刚刚一瞬间没了。”
“唉,小船真是说翻就翻。”夏旌然故意面露惋惜,但还是要问正事,“你坐哪了?”
“有人发群里了。”说着把手机拿给她看,范可甜调到了靠走廊的第四排,她自己在中间第五排,也就是倒数第二排,确实,她身高165cm,女生中马马虎虎算高的。再看她同桌叫李婷婷,后桌是江闻和肖亦凯。
“感情好,我桌子不用搬太远,要我给你搬吗?”
范可甜立即点头:“必须要,等前几排换过了我们再搬。”
兹拉——
大家陆陆续续地换座位,有些人搬书,有些人直接搬桌子。
余斌换完座位走了过来,问她们:“需要帮忙吗?”示意要不要搬桌子。
“不用了,谢谢。”范可甜正站着整理书本,“我们俩可以的。”
余斌看着夏旌然。
“谢谢了,我也不用的,我挪过去很方便。”
“好吧,”余斌觉得多此一举了,不好意思地说,“想帮个忙都没机会。”
“真的很感谢,”夏旌然笑着,客气道,“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找你。”
“好。”
夏旌然趁还有时间去了趟厕所,回来竟然发现自己的桌子不见了,连同不见了的还有她同桌以及她的桌子。
What happened?
“然然。”见范可甜坐在她的位置上,是新位置上,和李婷婷聊天。
夏旌然过去跟新同桌打了个招呼,问范可甜:“你搬的?”
“当然不是。”范可甜忙摇头,“肖亦凯搬的,我说了不用,但他动作太快,刷的一下就把桌子端走了,我无力抵抗啊。”
夏旌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后桌没看见人。
直到上课,才看见肖亦凯从后门溜回来,但不见江闻。
“谢谢你帮我们搬桌子。”夏旌然后桌是江闻,跟肖亦凯讲话偏个头就行。
肖亦凯扯着嘴角,勉强一笑:“小事。”没再多说,也没有平时的嬉皮笑脸。
那冷冷淡淡的感觉,明显能看出他心情不太好,夏旌然心里疑惑,难道给她们搬桌子搬出事了,江闻呢。
夏旌然犹豫着,还是问了肖亦凯,他只说他有事不来了。
然而,整整一上午,江闻都没有来。
—
再见到江闻时,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
肖亦凯情绪已经恢复了,看见江闻回来,不停地找他聊天,说什么新赛季了,有什么新皮肤要上,晚饭去哪里吃云云。
夏旌然深刻体会到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她能感受到江闻压抑着的情绪,也能感受到肖亦凯故意转移江闻的注意力。
江闻随意敷衍着。
身后传来唰唰唰的声音,像是铅笔划过纸张,迟迟没有停下。
夏旌然回头,江闻正一笔一笔划着线条,她问:“你在画画?”
他低头嗯了一下。
“你竟然会画画!”
“很惊讶?”江闻抬头,对上她霎时明亮的双眸,心中有一丝异样。
“不是。”她忽地又点点头,“呃,是,我很喜欢会画画的人。”
江闻怔住,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时想不到这话该怎么接,夏旌然也发现说的不对劲。
“画着玩的。”他说。
夏旌然又扫了眼他的画,虽然只画了个轮廓,但能看出不仅仅是画着玩,肯定还是有功底的,暗暗佩服。
于是,接下来能看到,夏旌然时不时转头,实在是心痒痒。
“你要看吗?”江闻觉得有趣。
“嗯。”
“画好给你看。”他笑着说,“你好好写题。”
“好。”她回答。看他这样子心情应该好多了吧。
夏旌然看着讲台前滔滔不绝的语文老师,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写数学题?
临近放学,突然有东西在她后背戳了戳,她一僵,正打算回头,身后伸出一只手,把画递给她。
夏旌然接过,不禁看呆。
李婷婷瞅了一眼,赞道:“好厉害。”
她点头。
稿纸上,辅助线没有擦,线条或浅或深,杂乱却有它自己的规则,似乎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一气呵成。没有任何色彩,仅仅是简单的铅笔,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呃,这个人她认得,就是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像是要把每一笔都看过来。
铃声响起。
她说:“我不懂画。但你画的真的很好。”
江闻笑了。“真的?”
“比真金还真。”
“那,送你吧。”
“啊?”
“我说,送给你了。”
“你,你不要吗?”
“我要干嘛,拿家里裱起来吗?”
“谢谢了。”她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