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乐极生悲
吃完早饭。
叶寒跟在玉梅身后从膳堂走出。
心中有些疑惑。
今日的玉梅似比昨日和气了许多,让叶寒有些受宠若惊。
早先到达膳堂时,叶寒发现里面排着两支队伍。
一队是如他这般短打灰衣,外加束发小帽的杂役。
另一队则是一袭青衫臂绣黑剑的铁剑弟子。
却没见一名银剑弟子。
后来从玉梅处得知,银剑弟子多为辟谷境,而辟谷有两层含义。
一是开辟丹田,以纳灵气,丹田似谷,因称辟谷。
另一层意思则是抛却五谷,从此可不食人间烟火之意。
再者,银剑弟子都有专属杂役,即便要吃,也不必来膳堂。
杂役的伙食只是一些白饭和几样素菜,比铁剑弟子灵气四溢的药膳自是差了很多。
但叶寒是杂役身份,便自行排到了杂役一列。
可谁曾想,却正好被刚进门的玉梅看见。
玉梅高呼叶寒把他喊了过去,并高声训诫道:
“以后都要在这边用饭,莫要坠了大人的脸面。”
叶寒只好点头称是。
却暗暗观察众人反应。
发现那些铁剑弟子与一众执事非但未有不满,反而对那玉梅极尽谄媚讨好。
顺带着,就连对他也是和颜悦色,甚至点头哈腰。
叶寒看在眼内,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些内门铁剑弟子,不论资质还是修为都远超于玉梅,但就因为她跟了一个厉害的主子,就甘愿在她面前低声下气,曲意逢迎。
哪还有半点修士风骨?
叶寒心中冷冷一笑,暗道:
看来这修仙界也和那人间一般无二,多的是趋炎附势之辈!
可悲!可叹!
叶寒静静地跟在玉梅身后,始终保持三尺以上距离。
他并没有因这女人的一丝热情而失了分寸。
玉梅说,让他跟来长长见识,他便跟来了。
到了丹器堂。
那高台内,一个胖乎乎的中年执事正伏在柜上眯着,也不知昨晚做了什么事,竟耗费了这许多精神。
一大早,便又睡上了。
玉梅不喊不问,一巴掌将手中一枚金色令牌拍在柜上。
“嘭”的一声。
那胖执事吓得一激灵,刚想破口大骂,便看到柜上的金牌,忙一抬头,便看见柜下俏面含煞的玉梅。
那原本怒火贲张的胖脸仿若春雪遇到了骄阳,霎时间便消融了个点滴不剩,那本就细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席面。
“是玉梅姑娘啊!老朽失礼了,姑娘大人大量,莫怪莫怪。”
说着,便从后面架上抽出一卷玉简,平铺开来,右手握着一柄细长刻刀,笑问道:
“姑娘此次想支取何物,老朽即刻照办。”
玉梅仿佛对胖执事表现颇为满意,虽哼了一声,却并未继续纠缠,粉面微仰说道
“咱家大人吩咐支取如下物品:《灵药植略》一部,《炼丹术》一部,中品储物袋一只,上品辟谷丹三瓶。”
那胖执事运刀如飞,玉梅话音刚落,便已刻完,又抬首笑道
“玉梅姑娘,可还有它物?”
玉梅轻哼一声,高声唱道
“上品聚气丹一瓶!”
那胖执事闻言正要低头刻录,忽顿住,疑惑道
“聚气丹?玉梅姑娘会否记错?清漪大人早已辟谷中期,要这聚气丹何用?”
玉梅不答,玉颈后仰,唇角微翘,斜睨着胖执事。
胖执事见此情形,微愣,旋即一拍油腻额头,自责道
“哎吆吆,您看我这猪脑袋,怎地这般迟钝!玉梅姑娘如此聪明伶俐,尽职尽责,定是大人感念姑娘辛劳,这才特意犒赏姑娘。你看我怎就没想到呢!”
言罢,一边嘿嘿傻笑,一边刻录完毕,后又调转玉简,双手捧着刻刀递向玉梅。
“劳烦姑娘刻下芳名,我这便去备齐大人所需之物。”
玉梅得意地轻应一声,便即刻下了自己名字,刻刀随手一丢,转首对叶寒吩咐道:
“待会东西备齐,一并装入储物袋中,我出去透透气,这屋子怎地一股子馊味!”
说完,玉梅抬起粉嫩小手在俏鼻前挥了几挥,迈着俏皮的步伐走了出去。
叶寒点头应是,在堂前静静等候。
丹器堂外,朝阳初上,花香怡人,玉梅得意洋洋地迎风而立。
口中却嘀咕了一句:
“杜鹃你个骚狐狸,这次看你还怎么得意!不就是靠伺候男人得了几粒聚气丹吗?看把你美的,本姑娘不用像你那么下贱,也照样有丹药拿,而且一次就是一瓶,气死你,气死你。”
这杜鹃不是别人。
正是一年前和玉梅一起被选入内门做杂役的一名女子。
前几天,两人偶遇。
这杜鹃一再炫耀他那男主人时不时便给她一粒聚气丹,还一再询问玉梅有没有得过这般奖赏。
当时玉梅是又气又恨,匆匆应付几句便逃了开去。
夜深人静时,除了咒骂那杜鹃小人得志,她也曾暗自哀叹自己命运不济,没能像杜鹃一样找个男主人。
她的修为本比那杜鹃高,可一年下来,她反而被杜鹃超过了,这让一向要强的她心中颇不是个滋味。
但此刻。
得到了奖赏的她,显然已经忘记了当初的龌龊想法。
并以贞洁自爱之人自居起来。
待叶寒出来时,玉梅才收起自己的心思。
接过叶寒递来的储物袋,玉梅问道:
“大人让我问你,是祖居安平还是移居而来?之前以何为生?”
叶寒平静答道:
“并非祖居,以前四处流浪,乞讨为生。”
玉梅闻言面上一阵错愕,继而便是鄙夷,不发一言,转身行去。
岔路处,玉梅提着储物袋,脚步轻快地朝小楼走去。
叶寒也朝自己的山洞走去。
远远的便见有三人立于他的石室前。
其中一人是外门弟子打扮,另两人却是仆役服饰。
那外门弟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那马武。
马武见叶寒走来,急走几步迎来,口中喊道
“哎呀!叶兄弟,咱们还真是有缘呀,这才一夜,咱们就又见面了,哈哈哈……”
叶寒一见,也不托大,抱拳一礼道
“见过马执事。”
马武闻言嗔怪道:
“叶兄弟,太客气了,叫什么马执事,若不嫌愚兄痴长几岁,喊一声马兄便是,实在不行,喊马武也利落些。”
叶寒笑道:
“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却不知马兄来此何事?”
那马武见问,面色一整,说道
“哦,是这样。愚兄今早接到仗剑峰调令,安排两名精于药草管理的杂役来帮叶兄弟照看药园。
还要一名精通药理和炼丹的弟子来协助叶兄几日,愚兄在外门学的便是丹道,虽不敢说精通,但胜在踏实肯干,于是便自告奋勇来了,还望叶兄莫嫌愚兄蠢笨才好。”
叶寒闻言愣住,一时不明所以。
听这马武所言,他倒不像是一名杂役了,反倒成了一名待遇不俗的弟子。
这是什么情况?
那马武见状,立刻打着哈哈道:
“总之,一切有我,叶兄弟看着便是,其他事情容后细说。”
叶寒只得无奈点头,任那马武施为。
只听马武对着体格颇为健壮,面相极为相似的两名杂役吩咐道
“朱洪,你去清泉涧挑水,挑满两口石缸备用。朱河,你去灵禽堂支取一车禽肥,就说九大人药园使用。”
说到此处,马武又转向叶寒道:
“叶兄弟,借令牌一用,要不然怕这笨小子领取不到。”
叶寒虽心中仍有疑惑,却还是依言取出令牌递给马武。
那马武笑着接过,又对那朱洪、朱河叮嘱几句,这才让其离去。
两人正说话间。
便见那玉梅沉着脸气冲冲走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叶寒,目光中竟带着浓浓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