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9章 虎口逃生
“世子生来谦卑，如今之祸事，吾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高允书提着半壶老酒念叨着。
“世人生来多面，世子如此，你我亦是如此，那日我见了他一面，兴许是家门变故和久藏于黑暗的原因，他没能给我好印象，我也不想了解他的生平”，温子勤离京之时打听到有关世子的事，便料到了是高允书，故而来到此地，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高允书也知道了后续的事。
“也好，相忘于江湖起码好过阴阳两隔，谢谢你啊”
“听说你曾有游历山川行侠江湖之志，如今还作数吗？”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有那种心情了，兴许日后会吧”
“好啊，日后若有此念，可与我同行，人生苦短，莫留遗憾，走了，改日再见”
世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深时太过安静，更容易听到内心深处的回响，这比外部环境的噪音更让人失眠。
他起身坐到桌子前，点着烛光，桌子上铺着一张偌大的地图，上面被他清晰的标记着各地藩王的名字和势力范围。
“欲成大事，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西进入蜀了，说我造反是吧，那我就造给你看”
卯时天还未亮，干燥的空气和冰冷的风让府外每一个人都极为懈怠，小贩正出摊卖着早点，督查院的人正值轮换之际。
“这一夜不好过吧”
“谁说不是呢，真不如直接冲进去挖地三尺给找出来，在这守能守出什么来，真的是冻死了”，熬了一夜的督卫说道。
“首督大人的智慧非凡人可以理解，你就只管好好做事就行，别发牢骚了，小心板子”，二人在犄角旮旯处默默审视着府墙那边。
“得，那我得回去睡一觉了，这一宿真的乏死了，又冷又饿的，对了，你要吃点东西不，我去给你买个饼”
“那可麻烦你了”
“客气”
谈话间的功夫，将军府内却冒起了阵阵浓烟，新来轮值的督卫立刻警觉起来，手握剑柄，和两边街头的同伴眼神示意了一下，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瞬息万变。
府内传来喧扰的嘈杂声，督查院里的每个人都是紧绷着神经，而所有人加起来看着将军府，基本上可以做到无死角。
火光随着两个下人的破门而出也跟着迸溅出来，而府内烟雾缭绕，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
“快救火啊，快救火！”
各个督卫面面相觑，摇了摇头，京城的守备可归不到督查院管，他向前凑去直接拦住这个火急火燎的下人，说道：“奉督查院的命，院内的所有人一律不得离开”
下人看着四周，又焦急又无奈，只得大声的喊叫周围的人，好在效果还算显著，周围的商户和居民纷纷提桶带盆的蜂拥而来，径直钻进将军府。
那个买饭而归的督卫见状说道：“怎么了这是，抓到犯人了？”
“府内失火，看来这逆贼终究是忍不住了，现在你还要回去睡觉吗？”
“睡觉？我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杂碎，看来今天是建功立业的好日子”
府内府外聚集了众多的居民，在府内下人的号召之下，也全都围住鼻子冲进去救火，有水的带水，有扫帚的带着扫帚，
府外督卫的建功热情也在转瞬之间就化为了泡影。
“快救火啊”，携水冲进去的居民此刻已经出来了，几人见状拦了上去，但基本上可以说是螳臂挡车，这点侦查的兵力根本拦不住群群之众。
“快回去告知张大人！”
此刻已经分不清进进出出的人了，这些人都捂住了口鼻，即便世子混进里面也完全察觉不到。
当张泊源带着院里所有人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出来”
“禀告大人，我们失算了，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出来的好多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了，我们的人手根本看不住他们”
“混账东西”，张泊源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你们快快去各城门，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要是有已经出去的，誓死也要给我抓回来！”
世子站在昨夜的瞭望台上，捧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府外乱成一团的督查院众人，他扬起嘴角邪魅一笑。
经历半个时辰的抢救，府内的大火已经被压制了下去，而张泊源也缓缓走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将军说道。
“父亲，估计是下人在厨房瞌睡着了，整个前院和灶台厨房那边都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
“前院和厨房的所有人，家法伺候，五十大板，现在就去”，老将军怒吼道。
“在我家都看见这边的大火了，将军还好吗？有没有伤到”
“无碍无碍，让张将军见笑了”
“刚刚失火的时候，有人看见可疑的人从将军府出来了，将军可知？”
“笑话，我堂堂一品将军府会藏匿叛贼？张将军想立功受赏我不反对，但是要黑白不分的话，我可不太高兴啊，再者说了，刚刚这么多街坊全都围着口鼻进来救火，不知道张将军觉得哪一个可疑啊？”
“不是不是，将军误会了，张某的意思是，逆贼可能趁将军府内疏忽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而且是我们院里的人看见的，也是怕逆贼逃脱，故而告知于我”
“原来如此啊，那要不然张将军进来搜一下，既然是公事本将军自然不会推脱”
话音刚落张泊源便扬起微笑准备踏步向前，身后的督卫也是蠢蠢欲动。
“但如果张将军连着两次搜查本府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那我可真的是怀疑张将军的办事能力了，不知道这事传到陛下耳朵里，会怎么想呢？”
世子依旧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老将军是先帝和陛下最器重的人之一，张某不敢，既然将军无碍，今日尚有北征之事，那张某先告退了”
“别呀，不然张将军在陛下凯旋之后趁机咬本将军一口，那我可担不起这罪责”
张泊源略带惶恐的看着李牧苍。
“早查完早安生，不然张将军出征之时心里总挂念着这件事，想必也不利于上兵伐谋，你们快进来吧，给本将军好好的查！抓到逆贼者，本将军重重有赏”，李牧苍不屑的看了张泊源一眼，转身向堂屋走去。
张泊源悻悻的跟着他走了进去，无奈的回头示意他们进来。
“将军深明大义，如此体恤下官，下官甚为惶恐”
“保家卫国，分内之事，如果真如张将军所言让那逆贼溜了进来，这火确有可能是他放的，只是张将军此刻不去看守城门却在我府跟我攀谈，莫非张将军另有疑虑却未曾告知我？”
“岂敢岂敢，城门那边此刻已经增派了人手，还关上了城门，这逆贼一定溜不走”
“万一城门那边再失火呢？又或者发生别的事情，这要是逃出去可真的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了”
“老将军提点的是，所有人！撤！严守城门！”，张泊源见纠缠下去恐会落下把柄便撤了出去。
而世子此刻也紧紧的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爬到一半的督卫下去。
“大人，为何不继续查了？”
“这老东西估计想在城门做些文章，然后给我落下口实，好在陛下面前弹劾我，到时候无论陈嗣央逆贼是否逃出去都不可能再抓到了”
“真是可恶啊，这老东西，他怎么还不死啊？”
张泊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望向这威严的将军府。
“是啊，这老东西快死了”
张泊源一路都在思考着为官几年来的经历，他站在城头之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念叨着：国家社稷绝不可再由陛下一人一意孤行，陛下凯旋之后必须予以规劝，朝中老臣虽然守旧，但归根到底也是忠君为国，陛下如此急于掌权，恐怕会结出恶果，今天的大火就是一个例子，无论李牧苍是否包藏了陈嗣央世子，他好像都是命不该绝，这罪名本就是无中生有而来，朝中人心不古，这件事做的还是太急躁了，待朝中老臣尽去，吾等羽翼丰满，大事方能成矣。
“大人，那之前商议的计策，可还如期进行？”
“怎么进行？今天这场火完全把事情搞砸了，他现在到底是在将军府？还是在这偌大的京城？你知道？”
“大人息怒，大将军的府邸我们完全无能为力啊，大人征战之期，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把逆贼找出来！”
张泊源看着他，如同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心里不由得涌出一阵酸涩。
“好，逆贼之事，尽力而为之，首要的事是配合朝中官员治理好京城，陛下不在的时候，京城里万万不能生乱，不然我们的脑袋全部都要搬家，听见没有！”
“下官明白！”
那时我敏锐嗅到了机遇的味道，并且抓住了机遇，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害怕了，捏造谋反的罪名嫁祸给世子算不得忠吧，听主之命效君之事也算不得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