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小说有很多,我最喜欢这本奸妃会读心,作者是汤卟哩啵啵,主角是冯蕙,主要讲述了:恨她的人说她是绝代奸妃,与昏君一起胡作非为;爱她的人辩解她不过是身不由己,她本可以在那个小乡村中成为竹马书生的妻子,却被太监抢走,后又献给皇帝。而冯蕙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第2章 头子,上人
说媒的消息让冯蕙有些神不守舍,她悄悄溜进私塾后院,发现今天并没有读书声。
她躲在书房外,偷偷往窗户里看了一眼,发现学生们都低着头在听写。
须发花白的夫子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代替他念出词句的,是位十三四岁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和冯蕙应该是同龄人,但与衣着褴褛的少女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穿着天青色的长衫,肤色白皙,眉目疏朗,尽管年幼,但身姿笔挺,面容严肃,口齿清晰,叫人不敢小看。
冯蕙从没见过这等气派的少年,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才连忙蹲下去,捡了根树枝,在地上跟着划了起来。
不过她来得晚,只听到了最后几句话。
“……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
其中一些复杂的字形,冯蕙暂时还没有记住,只得空在那里。没有老师批改,她也不知道自己写出来的那部分究竟写对了没有。
就在这时,她突然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少女顺着本能抬头望去,瞧见刚才那位神仙玉人般的小公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窗边,正盯着蹲在窗外,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的她。
他眼睛生的干净又清冽,睫毛长而纤密,眼神温润。
从没有人用那样一双眼睛,这么近距离的注视她,冯蕙不禁定定的和他对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惊慌起身,丢开树枝就跑。
她连放在一边的篮子都没顾得上拿起,就仗着自己身形小,从院子角落里的篱笆缝隙里钻了出去。
匆促之间,她的衣服似乎勾在了哪里,冯蕙听见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不禁心下一沉。
摇椅上的老夫子迟迟没听见孙儿的朗诵声,不由得睁开眼睛,瞧见他站在窗前,好似被庭院中的景色所吸引了一般,许久未动。
“君安?”老夫子问道:“出了何事?”
宁君安回头道:“外头有人偷听。”
“什么?”老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盯着那只被落下的竹篮看了片刻,又看了看竹篮边的字迹,顿时怒道:“岂有此理!”
他抬起头看见屋内的学生们都好奇的朝着窗户这边探头探脑,顿时表情一沉道:“听写完了?”
宁君安点头道:“已听完了,阿爷。”
老夫子道:“那便把卷子都收上来!”
他看向座下的一众学生,轻哼一声道:“晌午已到,都回去用饭吧。下午结果出来,若有一处错误,戒尺三下!”
一众学生顿时如丧考妣,失魂落魄的出去了。不少人对那偷听之人有些好奇,但夫子站在那儿,学生们都不敢过去,只得匆匆行过礼,趋步而出。
宁君安把他们的卷子一列列从后往前收了上来,看着上面或隽秀、或整齐、或潇洒的字迹,又想起了自己刚才在窗外看见的那“口歪眼斜”的字迹。
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
这两句话,她大概是跳过了所有不会写的字,因此只写了四个字:“头子,上人。”
鹤舞、玉笛、仙子、月;
凤翔、紫萧、美人、风。
如此风雅的意向,现在宁君安满脑子都是:
头子;
上人。
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把那荒谬的字句晃出脑袋,只觉得对方真是有辱斯文。
那个偷听的家伙若是爷爷的学生,怕是戒尺都要在她手上打断。
更何况若是被人发现偷听,其他学生肯定会心怀不满,他们可都是交了束脩的,凭什么学的东西一个什么都没给的家伙也能听去?
再说了,她不仅偷听,还是个女孩。
不知道对方是谁家女儿,也不知道对方落了一只竹篮在这要不要紧。
他收完卷子,瞧见爷爷板着脸,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君安,你看见那偷听之人了?”
宁君安如实回答道:“瞧见了。但我来村子不久,不认得她究竟是谁家的。”
“吃过饭后你去村子里问问,谁家丢了篮子,看能不能把他找出来。”
宁君安犹豫了片刻:“若是找到了呢?”
老夫子严厉道:“自然要他父母好生约束,不许再来!不是师徒,却潜入偷听,与盗窃何异!?若再有下次,就按偷盗处理!”
“是。”宁君安道:“我吃过饭就去。”
他心想,阿爷大概不知道对方是个女孩子,要不要告诉他呢……?
也许对方只是一时顽皮,觉得好奇才钻进来听的。看她听写写出来的几个字,大概也没学会多少。
但他转念又一想,若是女孩,传出去说不定名声更不好。还是算了,何必多生枝节。
……
吃过饭,宁君安提着篮子出去了,只是他刚离开家没多远,斜地里突然有人冲了出来,把他撞翻在地。
他手里的篮子脱手而出,掉在地上,一道瘦小的身影迅速捡起抱在怀中,用一种野生动物般的警惕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
宁君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半路袭击自己的人,就是刚才在阿爷私塾外偷听的人。
她不知道在这条路上等了多久,晌午的太阳正烈,少女本就蓬乱的头发上沾了不少枯草落叶,额头和鼻尖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濡湿了额发,沾在额头和脸颊上。
她唇色苍白,神态却很凶恶。虽然瘦弱,却很有农家孩子的草莽之气。
“你——”宁君安何时被人如此粗暴的对待过,当下气道:“你干什么?!”
冯蕙紧紧地攥着篮子,“不许你去我家找我阿爹阿娘!”
她显然也清楚被发现会有什么下场。
都说穷文富武,可这“穷文”,也不是他们这种人家够得上的。知识很昂贵,因为那是可以参加科举,高中之后当官改命的东西!
若是阿爹和继母知道了,说不定会打她。
竹条抽在身上是很痛的。
这让冯蕙如何不害怕。
宁君安对此毫无了解,他家世清白,家风温良,父母相敬如宾,家宅宁和,自己又从小聪颖懂事,从没挨过打。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得她蛮不讲理:“你偷听本来就不对!”
冯蕙心里惶恐的厉害,心脏扑扑飞跳,但她强撑着一副倔强的模样,色厉内荏道:“不对就不对!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去听了!”
见她不知悔改,宁君安也生气了,他当即就往前走去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谁家的女儿!告诉你爹娘你蛮不讲理!”
方才冯蕙全凭他毫无防备,才能把他推倒在地抢走竹篮,此刻见他站起来往前走,她扑上去拽他,拉他,却全然没法让他停下脚步后,小姑娘顿时“哇”的一声,揪着宁君安的衣袖,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