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巫蛊娃娃
墨凉煜一个踉跄,羽箭不偏不倚的插进他的肩部。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对…对不起。”
叶舒颜慌了神,她原本想让他躲开这支箭,没想到却歪打正着撞上了它。
太后见他出血立刻紧张起身:“子卫,快,传太医!”
“子卫若有什么闪失,哀家定不会放过你!”
太后拂袖而去,一群人也随之离开。
叶舒颜脸色惨白,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走去,刚踏出一只脚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叶舒颜撑着床板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直到她看的那幅熟悉的自画像,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玉簪,你醒了。”
说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青色披风,脚踩棉筒靴的男人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待看清他的脸,叶舒颜心中一喜,脸上瞬间布满笑容:“阿玺,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玺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药递到她面前,说道:“我今年高中,被安排到宫里任职了。”
秦玺是常林县丞的独子,也是她被扔在乡下那几年孤独的日子里唯一的朋友,听说他今年考上了官,现在来京都也并不稀奇。
“那便恭喜你了。”叶舒颜拱手笑笑。
秦玺皱着眉头,指了指她的伤口,问道:“在太后宫中你怎会伤成这样?”
“这个说来话长……”
叶舒颜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压缩后告诉了他。
秦玺点点头,算是弄清了来龙去脉。
叶舒颜一拍脑袋,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阿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到酉时,怎么了?”
完了完了完了……
叶舒颜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心想:今天这样大出风头,又一下午未归,妾妇和沈瑛肯定得刁难我!我得赶紧回去!
她匆匆跟秦玺道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庆丰宫内
“母后,您先回宫休息吧,朕在这守着子卫即可。”
“不行。”太后态度坚决,“子卫不醒让哀家怎能安心?皇帝若有事便先行退下吧!”
皇帝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皇后一把按下。
“既如此,还望母后注意身体,儿臣告退。”
皇帝走后,太后瞬间收起担忧的神情,压低声音问道:“哀家让你查的事情可有进展?”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方才还是一副受伤虚弱的模样,此刻就又变成那个从容稳定,杀伐果决的墨凉煜。
“回太后,臣上次已深入沈府,却并未寻到您要的东西。”
“废物!”
太后突然抄起手边的茶碗砸过去,墨凉煜的脸瞬间被划出一道口子,她却毫无心疼之意。
她的眼神里满是愤怒,似下一秒就能生吞活剥了他。
“若是找不到,说不定是早就被沈府的人发现私藏了起来。”
墨凉煜弯腰拱手,强忍着疼痛回复道:“沈家的三公子近日行为举止有些奇怪,臣…臣会着重调查。”
太后坐在床边,伸手抚摸他受伤的脸颊,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当年那人埋它之地就是现在的沈府,就算掘地三尺你也定要找到此物!”
“不然,你阿母她……”
墨凉煜双手紧握,眼圈通红,却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乖。”
叶舒颜提着一口气走进沈府大门,意料之中的尖叫声并未到来。
她拍拍胸脯,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沈瑛那道惊天地泣鬼神的辱骂声。
叶舒颜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哎!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啊!”
她昂首挺胸地走进正堂,没想到却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哟,沈玉簪,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还以为太后已经选定你为墨将军的小妾,将你留在宫里了呢!”
对于沈瑛的冷嘲热讽她早就见怪不怪,起初还与她斗几句嘴,现下更多是懒得搭理。
“阿父,妾母。”
叶舒颜一一问候,然后转过身看向侧位那个人。
“赵嬷嬷,别来无恙。”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老妇微微一笑,说道:“四姑娘,许久不见呐!”
叶舒颜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今日穿了一件干净鲜艳的棉衣,脚下踩着一双黑色棉靴,许是来时走了傍山的那条路,脚底沾染了不少雪泥。
她的目光往上看去,那对碧绿的翡翠耳环格外显眼,她的身后还放了个大大的包袱,不知要做些什么。
就在此时,老妇突然起身,跪在地上,说道:“家主,如今四姑娘生活幸福,无忧无虑,老妇本不该说出这件事扰您清闲,但老妇实属受人之托,不得不为啊!”
沈大牛眉头一皱,瞥了叶舒颜一眼,说道:“你只管说来。”
叶舒颜右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老妇装作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四姑娘,您可别怪老妇,老妇实在不能替您瞒了。”
说着,她转过身把凳子上的大包袱拿过来,打开的瞬间在座的无一人不倒吸一口凉气。
“混账!”
沈大牛站起身用力拍了下凳子,怒气冲冲地看向叶舒颜。
叶舒颜凑近一看,险些被吓了一跳。
只见许多稻草娃娃散落一地,每个娃娃肥胖,外貌,发型皆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便是身上都插着数不清的银针。
叶舒颜蹲下身想拿起查看,不料沈瑛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拿起。
“阿父你看,这些东西上都贴着名字。”
沈大牛定睛一瞧,沈瑛手上拿着的正是写着他名字的稻草娃娃。
他气的连连后退,险些撞倒在凳子上晕过去。
这种事情虽然身为现代人的她未曾亲眼见过,但在电视剧上也常常看到。
将人偶身上写上名字,或放上那人的贴身之物,然后施以银针和诅咒不断扎刺,就能使人患病或受到祸害。
这便是古代的大忌—巫蛊之术。
通常电视剧中只要有人被安上了这个罪名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只能落得个“一丈红”的下场。
沈瑛咬牙切齿地拿着那个写着她名字的玩偶:“沈玉簪!我虽与你不亲,但我好歹是你的阿姊啊!你用不着这样咒我吧!”
“我没有。”
叶舒颜说的不卑不亢,但证据确凿,在场的人已经无一人信她。
“哟,大家都在啊!这么热闹!”
沈阳拿着一根绳子,吊儿郎当的走进来。
当他看到那一地狼藉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片刻便缓过神来。
他一脸严肃地拿起其中一个娃娃,转头看向叶舒颜:“囡囡,这个…真的是你弄的吗?”
叶舒颜震惊地看向他,没想到最疼爱自己的哥哥竟然也不信任她。
她刚刚眼中看见他的欢喜慢慢被失望浸染。
她冷笑一声,颤声问道:“阿哥,连你都不信我吗?”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叶舒颜是没有底气的。
腊月二十九那天她并没有如从前一般因被箭射中而死去,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她也一无所知。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原主的记忆,这巫蛊娃娃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原主做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件事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得到回答的沈阳大笑出声,沈大牛立刻起身呵斥:“阿阳,这种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妾妇瞥了他一眼,赶忙附和:“到底是没人教养的庶子,即便现在进了军营,还是改不了儿时那副模样。”
虽然被人怀疑很好不受,但这也不代表旁人可以随意欺辱她的兄长。
叶舒颜愤怒地挡在他的身前,昂头质问道:“说到教养那我便真要与妾母争辩一二。”
“当日在郡主府,阿姊凭一己之力差点搅黄郡主的生辰宴,人家叶涟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但她却给人家甩脸色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敢问,此举可有半分教养可言?”
“你!”沈瑛瞬间变了脸色,想要上前与她争辩一二。
沈大牛一拍桌子,响亮的声音让她停下了刚刚踏出去的脚步。
“妇人之仁!现如今巫蛊之术还未查清,又扯那些陈年旧事作甚?”
沈大牛果然是疼爱沈瑛的,连事情经过都不问就直接将错误怪到她身上。
叶舒颜也不是被吓大的,直接回怼:“终归是妾母先提起,女儿不过想讨个说法罢了。”
“什么妾母,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你阿母既去世,她教你、养你、爱你,便是代替你阿母一角,唤她一声阿母又有何妨?”
叶舒颜当真是被这家人的嘴脸恶心到了,无语的同时还十分替原主惋惜,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怎么碰上这样一伙人家。
叶舒颜挺直腰杆,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畏怯地开口道:
“我阿母只有一个,妾就是妾,就算攀上高枝也妄想成为当家主母!”
此话一出,算是直接跟妾妇撕破了脸。
原本这个家里的奴仆就不听她的,这样一来她在这个家里更加没有地位了。
饶是平时再能掩饰的人此刻也装不下去了,妾妇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精彩。
眼见在场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沈阳突然开口道:“赵嬷嬷,你说这些东西是囡囡做的,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