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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姐妹相争的戏码
春光明媚洒落在楼阁飞檐之上,翔安街上一片繁华,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商贩们的极富穿透力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特意趁着叶景湛还在睡梦中,钟奚宁来到市集中心,为女团出道做准备。
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钟奚宁倒也来了兴致,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银两,抬头走进了“绣衣阁”。
立马扎着发髻的女孩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摆摆手向其行礼,热情招呼道:“姑娘,是来买衣服么?”
“是。”
钟奚宁跟着她的步伐走进内堂,印入眼帘的五排架子上陈列着各色各样的布匹,花式不一,而依靠在墙边是一片完工的衣衫,夫人小姐相互交谈询价,房里弥漫着女子胭脂香气。
“姑娘,不知道你想看哪种款式的呢?这都是绣娘最新绣好的。”女孩手指着旁边的衣服介绍,“这件粉色春衫倒也匹配你的气质。”
钟奚宁跺着步伐在一旁安静地挑选,在古代女子是不能轻易出去,尤其是歌坊那种场所,否则便被冠上不守妇道的罪名,虽然这个架空朝代对女子束缚没有那么多,但自我的一个伪装还是必要的。
“林暮雨,真是冤家路窄啊。”
突然,衣架的另一边似乎起了争执,渐渐地围起来的人群多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钟奚宁来了兴趣,眼光掠过不远处的身穿艳黄色罗裙的富家女,轻笑一声。
钟言琪,她的大姐,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
终于到了姐妹相争这一戏码了吗?真是穿越必备。钟奚宁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黄色衣裙,挪了个位置继续挑选。
“没到时候。”她低头喃喃道,翻了翻一娟纱海棠花纹罗衫,歪头扫过那边愈加翻涌的潮流,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啪”地一声,回荡在屋内的巴掌声再次吸引了她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这小脸越发狐媚了。”钟言琪走上前,望了眼面前低声下气的女子,心里更加舒坦,奚落道,“怎么,你以为小侯爷看上你,你就可以不看看自己身份了?”
“小姐,不必和这种风尘女子动气。”一旁的丫鬟急忙献媚,抬手又是给了她一巴掌,“撞了我们主子,奴婢来收拾就好。”
“你……”女子的力气比不上丫鬟,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四周的人都看戏般,也不上去帮忙,她的声音透着恨意,“我…我不是风尘女子。”
“你那个蓝音阁不就是专门卖唱的,哦对了,如今马上也要关门了,我们林坊主是不是也要卖身才能还掉那些债务,你也就还有点姿色。”
钟言琪字字诛心,地上的女子环顾周围,冷笑一声:“恶心。”
“你!”本以为她会服软,没想到一向怕事的林暮雨此时竟不肯低头,钟言琪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怒火更大了,对着身侧丫鬟吼道,“侃儿,给我接着打,我看看她嘴还这么硬。”
“这不就时机到了。”钟奚宁眸光微动,从怀中掏出一条绣着兰花雪白面纱,戏谑笑道,“我终于也学着穿越必备蒙面技能。”
钟奚宁从怀中掏出面纱紧紧系在了脸上,抬步向人群走去。
“女子打人可是会拉低姿色的哦。”
人未到,话先行。
闻声,人群竟散开一条通道,所有人都看向了来人。
灰色的长布衣裹体,头发简单的高高的竖起,脸上被面纱所遮住,看不清真容,清澈如水的眸里噙着笑意却感受到阵阵寒意。
“你是谁?”钟言琪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手,嫌弃的扔到一边,不屑的对上了她的视线。
“过路人。”
从她身旁走过,钟奚宁直接对地上的女子走去,她的脸畔早已红肿,眼眶湿润,泛起血丝,却凭着最后一股倔强,不肯落下。
“你没事吧?”一句简单的关心直接让她最后一丝防线攻陷,瞬间决堤。
钟奚宁真是不会应付这种哭啼啼的女孩子,只得将她扶起,掩在身后。
“姑娘,有些事你不该管。”钟言琪走向前,尽是警告,呵斥着躲在她身后的女子,“林暮雨,只要你还在翔安城的一天,我也定不会让你安宁。”
“很不巧,我就是爱管闲事。”钟奚宁比她高了几公分,俯视着面露凶色的女子,嗤笑,“钟府的大小姐当众打人,确实好教养。”
“你!”气氛逐渐焦灼,一旁的看客也收敛了心情,急忙散开,生怕这即将烧起的火瞬间吞噬着无辜的人。
钟言琪下意识地抬起手掌想撕了这眼前的伪装,重重地挥去,躲在身后的林暮雨紧张地拽住她的衣角,钟奚宁不动神色,一举握住了她伸来的手腕。
不同于娇生惯养的嫡小姐,从小做惯粗活的钟奚宁手劲大了许多,猛地一用力,钟言琪便痛的叫出了声。
“侃儿你个死丫头,还不帮我。”
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地还未回神的丫鬟,便被钟言琪一声怒骂,呼吸急窒,慌乱就要挡她身前。
那掩藏在面纱下的朱唇轻启:“总是这么暴躁会老的快。”
“小姐!”钟奚宁忽的一松手,钟言琪没有站稳直直后退,侃儿立即扶去,激烈的撞击结果两人都摔在地上,就连那条奢华的刺绣裙也被衣架刮得裂开了条缝。
“走。”
钟奚宁扯了扯她身后还在错愕的女子,路过刚才停留的衣架处,将那条海棠绣花的罗衫取了下来。
“结账。”店员愣愣的还未从刚才的争斗中缓过来,怯怯地急忙回道:“姑娘,八百文。”
钟奚宁从怀中掏出那锭沉甸甸的银两递了过去,收好散碎银两后,回头看向还挂着泪珠的女子,叹了口气,不自然地柔声安慰:“林小姐,走吧。”
繁华街道上,来往行人匆匆,无一注意到一边的情况。
“姑娘。”林暮雨停了脚步,站在原地郑重地给她俯身行了一礼,“今日之事,暮雨万分感激,可你帮了我,钟言琪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也不知道我是谁,倒是你以后更难处了。”钟奚宁把她扶起,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况且我帮你自然是有利可图,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发善心之人。”
“暮雨孑然一身,姑娘你怕是找错人了。”
钟奚宁倒也不避讳她的自嘲,手抬起了她的脸颊,本绝美的姿色加上这红肿的模样,更是添了些我见犹怜,她啧啧道:“我要的是你。”
说完,她顿了顿,继续开口,“以及你背后的蓝音阁。”
林暮雨杏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明白过来:“姑娘,想必你也知晓蓝音阁已经落败即将关门,你这个时候想加入也是白费心力。”
“不破不立,这个词我相信暮雨姑娘你也懂得,况且做生意嘛,没有谁保证稳赚不赔,不敢尝试就轻言放弃这也并不是我。”
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可这样铿锵有力的话语似是加注着无穷的生机。
林暮雨注视着眼前的人,一阵春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微动,那双凤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目前蓝音阁已没有多少银子了,后面如果继续经营,光这块花费就得许多。”
林暮雨也丝毫不避讳,蓝音阁是她的心血,若不是钟言琪从中作梗,也不会成了如今的光景,若是有人能够挽救,她自是欢喜的。
只是……
她审视了眼这颇为英姿的女子,从身着打扮来看,并不像什么大家闺秀,银子估计并没有多少,或许只是一场空。
“两日后蓝音阁午时便会卖出,定了四百两银子。”
“暮雨姑娘是聪明人,蓝音阁在我手下总比有心之人好,至于银子这块不必担心,两日后,蓝音阁等我,定会赴约。”
林暮雨点了点头:“叫我暮雨就好,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一扛着糖葫芦的商人从两人身边经过,打量着这站在路边闲聊的人,有趣地故意放缓了步伐。
“叫我…易棠,容易的易,海棠的棠。”
“春来别亦,海棠花开,易棠名字好意境。”她的话一出,钟奚宁愣了愣,她这不过瞎取的名字,心里莫名有些好笑。
“暮雨谬赞了,我已耽误太长时间,家中有事先走了,两天后见。”
“好。”
林暮雨站在原地,目送着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她双眸里的身影,手轻抚上因肿而发烫的脸畔,只换的深深的叹息。
穿越来便带着伤痕,刚和钟言琪接触幅度太大,牵扯着伤口,疼痛感一直刺激着她,钟奚宁定睛看向不远处的药房,迈步走去。
“姑娘,你没事吧?”
人流太多,钟奚宁无意撞上了一身穿淡粉色纱衣的女子,隔着面纱与其四目相对,她急忙道歉,在女子摇头示意后迈步离去。
“怎么了小姐?”
拿着药包从她身后跟来的丫鬟,注意到她停住的脚步,不解问道。
“没事。”女子转身看向那消失的身影,理了理裙摆,“回去吧。”
待钟奚宁回到木屋的时候,空无一人,消散不去的酒味令人犯呕,她打开窗户,透入一缕清风,瞬间清爽多了。
“这男人瘸着腿跑哪里去了?”
钟奚宁解开面纱端详许久,后揣进怀中。这是原身母亲生前留下的,时刻都揣在身上,所以即使被代替出嫁,也一同带来了。每摸上这面纱,钟奚宁便感受到来自原身的思念,她这一生尽是悲剧。
她叹了口气,拎着药包走到厨房,将药材倒入药罐,加上清水,点着柴火,烧了起来。
思索着这几百两的银子该从哪里获得?
“羊毛出在羊身上。”钟奚宁挥动着手中的蒲扇,火焰更加强烈,她通亮的眸里微光波动,坏笑自言道,“等他回来。”
煮了许久,药汤已干,化成黑色药泥,凑到鼻尖,满满的药香气。钟奚宁将其倒入小碗中,端入木屋。
“嘶,还真的有点疼。”散开上衣后,身上的伤痕一应俱现,每一道伤口似乎都深深嵌入她的身体,钟奚宁陷入沉思,“伤口上来看,是下了狠心的,这真的是叶景湛那家伙做的么?”
“嘭”地一声门被打开,钟奚宁猛地回头,正对上叶景湛打量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衣服脱落大半,脸上烧起一片潮红,迅速穿上了衣衫。
“你……”他似乎也没想到见到的是这种场景,幸好披着头发遮住那耳尖不自然的红晕,掩盖地咳嗽几声,“大白天的脱什么衣服!”
叶景湛缓慢地移动到桌前坐了下来,扫过那略微可怕的药膏,捧着的小酒坛用力的拽开封盖,仰头喝了起来:“你怎么还不走?”
“我说了我不会走的。”钟奚宁尽力调整好心绪,皱着眉头,伸手就要夺走他的酒坛,却被一个闪身躲过,扑了个空,“你是泡在酒坛子里?”
“你懂什么。”叶景湛紧握着坛口,重重放到了桌上,他的眸里含着冷笑,警告道,“钟奚宁,我劝你少管我,喝酒是男人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