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忘川河
“我滴个乖乖,现在的人都这么猛的吗?”
“安大哥,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安大摆了摆手,看到他手上那空碗,问道,“你要不再喝一碗?”
杜安打了个隔,表示不了,而一旁的孟婆婆又把安大拉过身旁指了指上面,
”你还是把他带到上面看看吧,问问上面是怎么看的。”
安大见见多识广的孟婆是如此说,便忍着痛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木牌。
他身体上的疤痕虬结突出与衣裳粘在一起,安大掏出那木牌的声音带着撕拉声,却让人听的很是清楚,牙齿发酸。
“诺,这木牌你拿好跟我上桥。”
杜安接过木牌,这木牌刻着个’卒’字,上下便没什么稀奇。
安大告知他,这木牌是他在这当差时判官司给他,主要功能是避免因为法力薄弱而使得魂力在酆都消散。
但现在他不需要了,毕竟在这修炼数万年载,魂力早已适应这酆都的强大压力。
孟婆目送着安大带着杜安走上奈何桥去往酆都的司府,她那泛黄无神的目光闪过一丝微渺的光茫。
“这是奈何桥,是送人投胎转世的地点。”
安大耐心的解释着这酆都的人文地理,毕竟眼前这人不久后将变成自己的钓友。
杜安默默的听着,刚喝过孟婆汤的他,心里放下了许多。
他看着这宽厚的石桥上的纹理,这石桥之上却只有他们二人在上面行走让他不禁疑惑。
“安大哥,既然这奈何桥是送人投胎转世之地,那为何只有我一人在此投胎转世呢?”
安大知道他会如此提问,可这种问题的答案连他猜测许久也猜测不出个所以然。
就连上面的人对于这种问题都是默不作声,他怎敢随意回答。
杜安见他默不作声,也不再询问。
安大咳嗽一声,示意他看过来。
紧接着,安大却是用手指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下面,然后用手指随意做些无厘头的动作。
“杜老弟,看懂了吧,这事你可别跟别人说。”
杜安看的一头雾水,第一个还好理解,向上指,那应该是天,向下指,则应该是地。
但这后面那些动作却是一个也没看懂。
杜安附和的点了点头,安大见他明白自己意思,便示意继续向前走。
“对了,安大哥,你在忘川河钓过的鱼有多大?”
见杜安提问,安大自然是好心的解释道,
“这忘川河本是划分地府与黄泉路的分界,可女娲娘娘将三生石放在这忘川河旁,本是希望更好的压制这三生石的魔性。
反而让这忘川河的河水显现出人的前世,今世,来世。
刚来到酆都的魂魄,喝过孟婆汤后在这等待自己投胎转世的过程中,会因为看到忘川河里的’三世’而迷住了眼,站在桥上相望到魂魄消散,错过投入下一世的机会。
更有甚者,直接跳入进去以求永生。
少有定力强者或是’三世’很短的魂魄会从中清醒过来,继续向奈何桥对面前行,等待着投胎转世。
曾有上仙经过此地,看到能投胎转世的魂魄因为看到’三世’而丢失了下一世,动了凡心。
因此从异界带来异宝’彼岸花’,期望这些准备投胎转世的魂魄能从’三世’转向看到彼岸,而增加对下一世的希望。
可不成想,彼岸花的妖艳之美让跳入忘川河的魂魄更多。
甚至这彼岸花对于有罪之人的怨魂,残魂更加的有吸引力,本是能成功投胎转世的魂魄多是因此而丧了命。
这彼岸花在忘川河上疯狂生长,不断汲取着掉入忘川下魂魄的魂力。
当那位上仙发现这种情况时,想要去除这彼岸花,却是为时已晚,只是白白的浪费了性命在这上面。
至此,在这彼岸花覆盖着的忘川河中如今只藏着无数的魂魄和冤魂,哪里有什么鱼啊,钓的不过是一丝沉稳和时光。”
看着安大侃侃而谈,杜安听着这个精彩的故事,脑中幻想着当时的场景。
虽说不知道他空中的上仙是什么,但看他那敬佩的模样想来是十分厉害。
只是,他俯视着忘川河却没有见到安大口中所说的’三世’,还有那曾经覆盖整条忘川河的彼岸花。
杜安继续追问,得来的却和他刚问这奈何桥上为何只有他们两人在这一样的手势。
看来,这地方是有很大的问题。
接下来的一路,安大和杜安除了聊了一些家常就再无话音了。
奈何桥很长,他和安大走了半天也还是没有望到那桥的另一头接在哪,而那触手可及的酆都却是如远在天边。
这一路上很是寂静,他们与酆都的距离似乎永远没变。
虽说有安大的木牌阻挡这酆都的压抑感,可内心却不知不觉又产生一股压抑。
为此,杜安想再询问要多久能到达那酆都时,却听的安大让他一起站在桥边。
“不要动,有位大人来了。”
安大对杜安说了一句,便整理下衣服恭恭敬敬的站好。
杜安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选择听从。
少刻,一股由远及近的声音从那酆都之地向他们这传来。
那声音并不响,是很是细微的声音,但在安大和杜安心里却是震耳欲聋也不为过。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一股恐怖的气场和压抑感也随之而来。
在地府修炼过万载的安大,此时此刻脸上的经脉紧绷,整个人都是一股潮红之色,汗水不断顺着头皮滴下。
那制造声音的物体还没到,他的双腿就已经咯吱作响。
当能准确看见时,安大整个人噗通一声,跪拜了下去。
他的双手紧紧的贴着桥砖,头压在手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下面,不敢向上看去。
不知是奈何桥上的阴寒冲入他体内,使安大身上的潮红之色暂暂减缓。
在杜安这个外人看来,安大这个跪姿看起来如同拜见神明般的虔诚,可杜安却能细微的发现安大那身子上的微微颤抖。
那不是虔诚,而是畏惧。
是来自上面的畏惧!
不是人人都想跪拜于他人之下。
杜安却如同初来此地一样,不能动弹,却不用下跪,只是看着那个物体慢慢向他们过来。
那是一顶巨大的黑色轿子,轿子四方有着八个穿着白衣的魂魄抬着。
轿子上悬挂着一枚铜铃,而那轿子移动传来的声音却不是那三十二个穿白衣的魂魄,而是那轿子上的铜铃。
那轿子走的很稳,走的很慢。
白衣轿夫们的动作看似很慢,可就两三个呼吸之间,便撑着那顶轿子便来到了他们面前,安稳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