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做我赘婿很为难?
王女神胆寒,缩着头,退到墙角,说话都开始磕绊起来:“椒椒,苏秀才不,不,不见得同你就是良配,他为人有些……有些过于懦弱了。”
她说的不无道理,作为十里八村有名的俊秀才,家产被哥嫂抢走了一个屁不敢放,相邻欺辱也只会忍气吞声,可见不是好去处,不然有才有貌怎会迟迟娶不到媳妇?
王女神见椒椒没有发怒,敞开了说:“你虽然处处不是,但手上有钱,又何必痴心于他。女子应当慕强,寻求男人保护,哪有找个男人让自己保护的?听婶的,找个力气比你更大,脾气比你更暴,钱比你更多的,镇得住你的男人,不吃亏!”
我处处不是?胡说八道!椒椒瞪了王女神一眼,但又不想打岔,任由她继续说完,见她闭上了嘴,才开始说出心里话。
“我正是相中了他的懦弱才上赶子。他要是不懦弱我还不稀罕呢。”
王女神说了三十多年的亲,就没遇见过她这般离经叛道的。
“你这口味可真是奇特。若是这样,不如自己单过,找个男人也是拖累。”她说的倒也是实话。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一个人生不成孩子玩,得借男人用用。再说了,我爹爹原就是个懦弱男子,可为父却是第一有勇气的人。苏秀才我调教之下兴许也能做到!”
椒椒觉得普天之下的男人没有直接能用的,要想顺心遂意,还得自己养,就跟鸭子一样,爱吃肥的就往肥里养,爱吃瘦得就往瘦里养。
王女神严肃地道:“丫头诶,这都是什么想法?出嫁随夫,你怎么总想着反过来。”再说了,女人养儿为防老,哪里是用做玩儿的!
反过来我才活得尽兴呗。椒椒嘴一撇,就是我行我素怎么了!
椒椒将鸡放进灌满水的盆中,用荷叶盖上,冲手擦干,放下卷起的袖子,对着水缸照照镜子,将额前的碎发整理一番,随手揪了一朵红茶花旋在头上。
“婶,走,我同你一起找苏公子,好好同他说道说道,我就不信了,我金椒椒这么好的条件还嫁不出去了。”
椒椒招呼王女神,王女神摆摆手:“椒椒,哪有姑娘家自己找上门提亲,不成体统。”
椒椒瞄了一眼被自己折断的树枝,目光冷冷,一副不容商榷的意味。
赤裸裸的威胁摆在王女神面前,她吓得心惊胆战,赶紧陪笑改口:“不拘一格,不愧是咱镇上的霸王花,婶就欣赏你这点,走,给你带路去。”
杀好的鸡漂浮在水面上,炫彩斑斓的鸡毛随风飘散,就像空中绽放的花朵。椒椒迈着豪迈的步伐离开,匆匆的步履带起地上的落叶,王女神唯唯诺诺跟在背后,想要中途逃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苏仲淹正在苦读,敲门声响了半天,他也没有听到。椒椒站在日头底下,被晒得焦躁,干脆推开院门而入。
两间茅草房子岌岌可危,空荡荡的院子除了一口老井,别无他物。门前破口的缸里灌满了水,不注意看得话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小荷露出了尖尖一角。
“来者何人?”苏仲淹在屋里听到动静,推窗查看。
金椒椒看到面黄肌瘦的苏仲淹一愣,上回见他,红光满面,不是这般模样啊?她打量着苏仲淹,有点意兴索然,猛然觉得他长得也不过如此,与家里那位病人比起来,可是差了一大截。
“苏公子,这位正是金姑娘。”王女神上前介绍。
苏仲淹皱起了眉头,昨日不是已经婉拒了么?为何今日又找上门来?难不成是来找我算账,此女彪悍泼辣,我如何招架得住?
苏仲淹如今家道中落,但依然是个讲究礼仪的人,整理仪容出门相见,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不知金姑娘有何贵干?”
苏仲淹的忐忑溢于言表,生怕对方再提亲。
消瘦起来似乎更有文人风度翩翩的模样了,金椒椒觉得还算凑合。
“苏公子,上回你购买赵家古籍正是我做的中间人,可还记得?”
谁敢忘记,赵家临时变卦,要加钱,被她一声河东狮吼吓住,为了息事宁人,还多送了一本书。
“金姑娘性情中人,巾帼不让须眉。苏某记忆犹新。”
今日旧事重提苏仲淹心有余悸。
说实话他是佩服金椒椒这份魄力的,但是他素来喜静,对这般脾性的女孩,只能敬而远之。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好,我看你顺眼,那你同我成亲如何?”
金椒椒长话短说,苏仲淹被吓得面无血色,一时语噎,表情抽搐。
怎么这么胆小,我是嫁人,又不是吃人?
“当真不愿意?”金椒椒察言观色的还是有些水平的,明了他的意思,但还想争取一番,“也不是非要你做上门女婿,只需凡事听我的话即可,没有旁的要求。”
凡事听她的,这还叫没有要求?王女神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苏某对金姑娘无感,还请自便。苏仲淹想把话说开,但话梗在喉咙,就是不敢吐出来。
“苏公子要不再考虑几日,同我成亲,你每天只需读书写字对我嘘寒问暖做好一日三餐,不必操心挣钱养家之事,岂不舒坦?”
本来椒椒想用“岂不美哉”四个字,担心自己用错成语,贻笑大方。但是不管是“美哉”还是“舒坦”都冒犯到了苏仲淹。
“金姑娘是想找个吃软饭的吗?”
士可杀不可辱,苏仲淹好歹也做了回男人。文人得有风骨,不然如何立足?
金椒椒不慌不忙地回答:“吃软饭吃的漂亮体面,也是本事。何况我金椒椒从不觉得这就叫吃软饭,我擅长挣钱那就去挣钱,你或者其他的男子擅长读书那就去读书,总不能让会挣钱的去读书,让会读书的去挣钱吧?那不等于让鸡看家,狗打鸣?”
各司其职物尽其用倒也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将二人比作鸡狗,委实出乎了苏仲淹的意料。
今日深入接触,他发现此女子也并非全然不讲道理,稍稍生出底气,干脆一鼓作气把肺腑之言掏完。
“金姑娘,你的大名我如雷贯耳,苏某素有自知之明,无法驾驭,不敢高攀。”
苏仲淹打了“请”的手势,委婉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