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川的小说八劫祸世火爆上线,主角是刑恕,主要讲述了:刑恕在孤儿院待了十八年,曾坚信自己感知到的世界是真实的,就在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天,现实轰然倒塌。梦境中的黑色女孩,似人非人的笑颜;凭空出现的神秘学院,加冕天才之名;超乎理解的世界,首先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
第6章 凶宅迷梦Ⅲ
竹林窸窣,路井初看着那两个面目忽然狰狞的男子反而镇静了。
“作为百年祭的死灵,确实要强上一些。”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眼里浮现血色,“但鬼终究只是鬼。”
他摊开左手,手心刻着狰狞的狼图腾。
两个死灵张着血盆大口向路井初扑了过来,路井初只是毫不设防般摊开手心。
下一秒,隐约可见一只巨兽的轮廓凭空显形,它张开嘴,牙齿如冰锥般锋利。
死灵倏忽消失——与其说是被吃掉,不如说被吸了进去。
少年脑海中浮现他们残留的记忆。
大雨肆虐,天井处不时传出水泡涌动的声音。
谢家大少爷跪在堂下,全身被雨水漫透。
“父母在上,受竖子一拜!”他毫不犹豫地磕头,“只求丫头能以谢家少奶奶的身份出殡!”
说罢,他又磕了三个响头。
雨水压抑了男子的声音,但他不厌其烦地喊着,一遍一遍加重了音量。
堂内气氛死寂,丫鬟管家战战兢兢,连一向受溺爱的二少爷都没能开口求情。
浅红色的水在大少爷膝前散漫,额上的伤口被大雨洗刷。
哪怕跪到天荒地老。丫头……
……
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失魂落魄地走向那口棺材。
那里面,一张涂了蜡的脸有几分不真实,被洁白和金黄的菊簇拥着。
谢家二少爷紧扣棺材侧壁,指尖发白,声色暗哑:“为什么……?”
他空洞的眼眶涌出一丝疯狂:“为什么这样做?为了惩罚我么!?回来……回来好不好?我娶你……”
正是在她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在爱她。
爱那个从小喊他哥哥的毛丫头,爱那个别人只可远观他却可亵渎的军官独女,爱那个决绝自尽为他痴狂的待嫁新娘。
仆人将成癫的少爷硬生生拖开。
男子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檀香木棺材被盖上,再被钉死。
从此她不会为情所痛。
……
主院大堂:
七劫忽然现身,猛地将刑恕往回拉,才避免他伤口过深。
他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被血染红的衣裳,迎上红衣新娘冰冷的目光:“……为什么?”
七劫沉声道:“只是分类上属于人,至于她本身……只有她能决定!”
女孩瘦小的身躯再次挡在了刑恕面前,一如初见时。
“生灵除了妖、尸之外还有一个分类,叫做人——死灵筑身成人,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七劫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刑恕左手捂住伤口,不自主地躬下了腰,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这里是谢家府邸,现在离开,饶你一命。”新娘的语气不容置疑。
看到她头上的凤冠霞帔了么?七劫的声音在意识中扩散。那上面有我需要的东西,趁她不备弄下来。
刑恕咬了咬牙:还使唤伤员,一点怜悯心都没有。
他缓慢地直起身子,假意要走。将要转身的刹那,一拳扫过珠玉头饰,发簪与帔坠散落一地。
因为动作大开大合,伤口撕裂带来的剧痛。
女子眼露凶光,就要一刀斩去,却忽觉手腕不受控制,短刀落地。
定睛一看,七劫移动到她身旁,死死握住了她的腕,似要就此扭断。
“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女子没有动,仿佛没有痛觉。
“这是我的事。”七劫加重了力道,红衣新娘的手腕扭转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右手用力一甩,竟直接把女孩摔在了地板上!
刑恕刚要过去就被制止:“别管我!拿刀!”
少年迅速反应过来,拾起地上的刀就往那女子刺去。
怎么可能不犹豫,毕竟对方……是人啊!
短刀切实插进红衣女子的身体,婚服遮掩了血色。
刑恕微颤着后退,那女子脸上胭脂如桃,神情淡然。
……这,怎么可能是人?
七劫迅速在地上找寻着什么,有些狼狈,丝毫不顾形象。
红衣女子伸出手,把刑恕隔空提了起来。
少年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头晕,现在又被扼住喉咙,生命显得苍白无力。嘶哑的声音无法表述清楚的言语,乍一听像极死灵的哀嚎。
眼前的景象时而清楚时而变黑,恰似阴暗面与光明面反复斗争。
怨气从刑恕的身体里涌出,红衣女子甚至觉得手心覆上了一层薄霜。
糟了!七劫在心里怒骂。她眼神逡巡,掩饰不住急躁,终于找到了那颗天青色的珠子。
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
这边,少年奄奄一息;那边,女孩昂着头吞下了一颗珠子。
是了,是云青丹。
七劫花了两秒急速吸收掉,强行冲破第一层封印。
女孩眼中掠过天青色的光芒,娇小的手掌急速下斩。
刑恕落到地上。
红衣女子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发现已经失去知觉。
“你……!”她好看的瞳孔盯着七劫,显得有些骇人。
七劫闪现到她身前,握住了那把尚自留在女子身体里的短刀,然后——横推刀柄,用力一搅!黑色的雾气顺着刀身进入红衣女子的身体,这股如此霸道的力量,竟生生将她从内部撑破!
那个新娘终于是倒下了,她空洞的眼眸无神地望向大厅横梁,那上面,挂着血红的喜花。
那天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
大婚当日,新郎无影无踪。
月倚高楼,新娘子终于摘下了红盖头。她描着精致的妆容,脸上还带着笑。
她是军官的独女,如此骄傲的人。
她亦步亦趋地走向大院。
她站在水井边上,下望水中一身红衣的自己和似影似幻的满月。
“可知今宵是月圆呢?”女子笑着,笑了一会儿又淌下泪来,“谢二哥,你真的,这样讨厌我么?”
一袭红衣干脆利落地落入水井,身姿像翩跹的蝴蝶。
水中倒映的是孩童时期,小姑娘失足落水,在黑暗中下沉,谢家二少爷奋不顾身地扑入井中……
如果一切都停在那一刻。
……
石砖上只剩下散落的珠玉和一袭红嫁衣。
对于使用筑身丹修成人体的死灵,唯有一种辨认方法——那就是看他死后尸体是否存在。
七劫吃力地向刑恕走去,手心盖住他的伤口。然后,再次消失。
莫临和路井初觉察到这边超乎寻常的怨气,很快赶来,眼前只有一片狼狈和不省人事的刑恕。
两人见状立刻扶起他,往外走去。
车子后座上,路井初看着满衣的血色有些心惊,催促道:“去医院!越快越好!要是罚款了我来付!”
莫临没说话。
这倒不是罚款的问题,主要是父亲开车比较狂,再闯红灯再扣分,今年就不能开这车了。
然而莫临一加速,路井初目瞪口呆,立刻抓好扶手保护生命安全。
开车狂野,是莫家的传统。
军绿色吉普将谢家老宅远远地甩在后边。没有人看见,老宅门口站着一个管家装扮的死灵,面带无可挑剔的深深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