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忆往事不堪回首下(下)
“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当时干这事的时候旁边没人。
“那人正满临安城的找你呢。一砖头拍掉了他三颗牙,裤子都给他扒了。他吃了你的心都有。”眼前的人嘴角好像笑了一下。
我可不害怕:“那又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等我办完事从东京回了临安,照样在临安城大摇大摆。”
“你就不怕我告密?赏银十贯钱。”他看了一眼茶盏。说到十贯钱还加重了语气。
我赶紧给他添上茶:“告密无非就是利益。您那么大的排场会在乎他一个无赖的赏银?你革带上的那块玉佩都不止百贯钱。再说了,您要是这么冷血的人,在临安,就不会帮我了。我不知道你找我师父所为何事,但是你那天帮我说话,感激不尽。”我赌他不会告密的,像他这样的达官贵人富家公子哥儿,不会把百贯钱放眼里,况且他素养没到那个地步。
我看他开始把玩那个手串了:“拿走你手串的人应该就是店小二,但是他不识货。和第一次来的不是同一人。从昨日夜里,来了很多住店的,小二还要照顾生意还要选没人的时候潜入你房间偷东西,他没有时间去交接手串。所以在他下值后,肯定会去找那个人。”
“只要我偷偷跟着小二,就能知道到底是谁要我的玛瑙手串。公子,聪明!”
我笑了起来。一会我就去喊师兄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
估计就是那个糟老头子。
我欢天喜地的犹如破了一个大案,可是转瞬间又不开心了,这可是在楚州哎,我人生地不熟,就算我找到那个真想偷我玛瑙的人又怎样,他手里又没有真正的手串,就算有,我去找他,他万一和店里的伙计联手剁吧剁吧扔江里喂鱼呢。
“你刚才漏了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芳华巷,那巷子破败很多年了,也就城中贫苦人家住的地方。探访亲朋好友?”这人怎么那么多问题。
“就是有个乞丐抢了我的烧饼,我追过去。就到了那个巷子里了。”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他的同窗好友:“您那位友人是个好人吗?被百家帮的人追的入穷巷。说他是好人,可是在船上他起哄要给我用刑,说他不好吧,百家帮一向替恶霸做事的,追他做什么?”
他眼神凌厉的盯着我:“谁?”
我往他跟前走了一步“就是那个那天在船舱里穿黑色靴子上有竹叶纹的那个,虽然他换了着装,但是他身形声音我是记得清楚的。”
“你确定是他?还与他对话了?”
“八九不离十吧,我没与他讲话,他躲起来了,让我引开百家帮。后来百家帮的人和狗都到了,哦,他受伤了,在右臂,但是他按着没流血,他还往远处扔了一个荷包,狗就追着荷包了。百家帮的那个人遇到了我,给我一个耳光子。因为他们没找到人特别气恼拿我撒气。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说完我摸摸自己右脸颊,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子。
“收着吧,这手串至少二十贯钱。拿到汴京福东当铺,会给你一个好价钱。”他把手串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来“不灭收了,卫副使?”
听我这样说浅笑了一下:“汴京的的巡检副使不管地方私人恩怨之事。”
我想到了他说的悬赏十贯钱“那个,您也可以去告密,就是那个十贯钱能不能分我五贯,咱俩合作共赢。谁还嫌钱烫手?”
“出去。”给我一个白眼,我知趣的退出房间关上门。
我都自己出卖自己了,他还委屈什么。
当天夜里我和师兄被镖局的人接走了。第二天早上出发路过邸店看到卫副使一行人的马还在,他怎还没走?可能有公务在身。
他说他是汴京巡检司的,别人又叫他副使。应该是开封府府衙的下属机构,专管京师治安的巡检司,巡逻州邑,捕捉盗贼,打击走私。募兵以及担任禁军教头。在地方上也就是个九品官员。还时常执行军事任务,都同巡检史既是木司主官,也可统领军队出战。巡检司所辖的士兵以厢兵为主,小地方上规模都二百到六百多人不等。而汴京的巡检司权力更大。
怪不得那天那几个衙内盯着我和李落鸣不放,他一句话无人反驳。这靠家中蒙荫的衙内和有正式官位在身的到底不一样。
现在已经到了陈州了,镖局的人却不走了官道。走起了一段小路。说是这条路能省两三个时辰到汴京。就是一路少有人家。中途人和马都累了,只好停车休息一下。看起来是荒山野岭的,只听得几声乌鸦叫。连鸟儿都不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安家。
几人小憩片刻正要离开却听得附近有刀剑声音。我们几个立刻趴在草丛里,镖行的人拔出来刀剑站成一排。
他们一人说道这段路不是聂大郎的吗?我们每年都使了银子,今年还想打劫我们不成。
怪不得镖行敢走这段路,原来是通了路子的。
原本走这边是图个近路,没想到却是碰到打劫的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我拨开草丛看到两个穿绛色衣服的明显落了下风,十分狼狈。而且有一人受了伤,几乎是靠另外一人抵抗。脸上有血,卫,卫行简?!他怎么在这里?他的其他随从呢?我看他也是强撑,最多一刻钟也会体力不支。然而围追堵截的却还有十几个人。
李落鸣突然打了个喷嚏,所有人都停住了。他们也顾不上打了,都万分谨慎的看向我们。镖行的人报出名号,发现那些人没对上,我听到他们嘀咕了一句不是聂大郎。
“不想死的话赶紧滚。”为首的一人吼出来一句。
李落鸣拉着我赶紧逃离,临走还来了句:“各位,继续,继续。”
我回转头看过去他们又打成了一片,刀刀要人命。天在脚下几百里竟然还有如此敢杀人越货的。
“别多管闲事,看不出来他们个个都是高手。那两个人能不能活着就看他们造化了。”李落鸣拖着我上马车不让我回头。
“可是我们看到他们杀人了,你没看见为首的那个人的面巾被挑下来了,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若是那二人被杀,接下来就是我们了。”我焦急的挣脱李落鸣的手。
镖行的人却不愿意管此等闲事。镖行在外跑镖,内规就是不惹当地任何事宜。
却又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因为这些人很明显就是奔着灭口来的,更不可能让目击者活着。而且以他们经验看得出来,这群人身手不是江湖之人,个个骁勇彪悍,刀法凌厉。都是训练有素的。
镖行老大犹豫不决。他也是心里没底。再犹豫大家都没命了。
“我们都看清你了。”我指着对方为首的那个人说。我替镖行的人做了选择。万事往往都在一念之间有了不同结果。这等危急时刻更不能有半分犹豫。
那人听见后直接朝我扔过来了一个飞镖,我眼看着飞镖像一支箭一样冲着我过来却无力躲闪。卫行简直接甩出了手里的剑正好打偏了那只飞镖。只听得一声惨叫,低头一看那镖扎住了李落鸣的脚。还晃了一下。
镖行的人也不能置身事外了。我带着李落鸣赶紧找了个土坡坐下。看镖露在外面的位置扎的不深。不管他疼不疼直接拔下来了,幸好血是红的,镖上没毒。拿出身上带有止血药粉给他敷好以后我用帕子包扎好。
“那人是不是故意的,怎么那么巧这镖扎我脚上的。”李落鸣疼的龇牙咧嘴,他决定卫行简再报私仇。
他让人家继续
不扎他扎谁。不过肯定是个巧合。
我听到有一方的援军到了。是禁军。这人来头不小还能调动周边禁军?
和卫行简一起的不是他的属下?二人在禁军的护卫下坐马车离开了。只留下小部分人处理现场。
那群人 一个没跑了,死的死,伤的伤。镖行的人有人受伤了。一个禁军副统领说让我们去前面驿站。那里有大夫。还给了我们一块令牌。
估计救的是个不小的人物。
驿站,据说大宋全境有驿站一千二百多家,小的驿铺就有五千个,星罗棋布,脉络贯通,朝夕令至,声闻必答。一是为了朝廷各地机构传递往来公文信函,二是为出差官员提供免费食宿和车马。
普通老百姓是住不得驿站的。、
看来我们今天救的还是的大人物。
果然到了驿站驿丞看了令牌慌忙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又吩咐驿卒安顿好我们的马。晚上大家吃着饭说白天的事情。都在讨论那两个人是谁。
不管是谁,女子也好,男子也罢,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那是京畿禁军腰牌”镖头一脸高兴的说。那他们今日救的人中有禁军的小首领?
大夫给李落鸣换了药叮嘱他不要碰辛辣酒水以及河鲜之类。
估计得把李落鸣馋死。
“你说你要不是多一句嘴,我能受这一镖吗?” 李落鸣反倒埋怨我起来了。
这个看不清的,不就是受伤的不是两名女子吗?若是小娘子,他在就第一个杀过去英雄救美了。再说了以他瘸一只脚为代价别说救了那么多人命,就住驿站这个待遇那也值了。
“你还好意思,在楚州,你撅了人家一屁股,他可是堂堂一个官爷,你当着他下属的面子让他颜面扫地,他跟你一般见识了吗?像他这样的汴京的官,到哪里不都是别人供着的待遇,你一个草民丝毫不把人家放眼里,也没把你怎么样吧?到了这儿,人家命都悬在你眼前了,你倒好,还给那群黑衣人打气。那个巡检使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看他不像好人。”李落鸣的嘴一向比石头都硬。我真怀疑他投胎的时候嘴巴里是不是含了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一路很快,还有十几里路就到了汴京了。李落鸣把路引看了又看。 “不会错的,你都让镖局的人看了,人家经常走镖,路引是真是假分辨的出。”我安慰道。
谁让我那个师父平时太不着调了,也不怪师兄信不过他。
排队进城的时候实在无聊。我掀开帘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听到有马的嘶鸣声,顺着声音望去是有人骑着马进城了,速度很快,明显是勒紧了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下来。
为首的不就是卫副使吗?他身后就是跟着他的那几个属下。没有在陈州时候那个人。今日和那天在临安白云观山下穿的衣服一样,特别威风好看。经过我的马车旁的时候往我这看了一眼,我朝他挥挥手,他没理我。径直骑马过去了。
人家根本不用排队,门口的守城兵立刻列好队恭迎他们的副使回汴京。他们也归巡检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