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动储君,不够格
在明凰看来。
这大启的江山,是他们明氏一族用无数血汗打下来的。
如今是皇祖父的江山。
未来是父王的江山。
无论如何都是自家天下。
若是明氏子弟中有能者,自然可以居上。
但是她绝!对!
——不能容人因为一时犯蠢去糟蹋作践!
她父王嘛。
好歹除了弑父杀弟的污点之外,也算是位明君。
至于那几位战功赫赫的叔叔……
哼!
在明凰看来就是废物!
一千人马是不多。
但是早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宫变。
经受过无数权力倾轧、血腥洗礼的明凰却知道。
谋反这种事,有时候就是头脑一热。
拼的就是谁比谁更有胆子,谁下手更快、更狠、更绝!
可偏偏都这时候了,裕王、端王也没砍了她父王的脑袋。
可想要么是心不够狠、不够绝。要么……就是太废物,根本没那个胆量下手为强!
而她,如今拿着这一千兵马的命!
赌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若是怕这怕那,尔便不必跟随了,卸了你的佩刀逃命去吧!”
明凰笑了笑,百无聊赖地躺回去。
转头睨了一眼马车一旁站立的薛盛。
嘴上却漫不经心地道:“本宫如今……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话落,一旁的薛盛的拇指却摁在了刀柄上。只待那人一有逃脱之意,便要出鞘手刃此人。
秦宵一愣。
一时一股热血窜上头顶,便又被愧意涨红了脸。
“臣并无此意!”
“太子殿下与臣恩同再造,殿下如今亦是对臣重托以付,臣怎敢贪生怕死,做那舍恩忘义的鼠辈!”
言及此处,秦宵更是耳面赤红。
他咬了咬牙伏地叩首:“臣,愿听殿下差遣!”
一千人如何!
身为太子亲随。
他亦是早年随着太子南征北战过的。
以一当十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受太子殿下和公主的信重,他又如何能辜负太子殿下和公主的嘱托?
即便是御前禁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大不了……便舍了这一条命!
到了此处。
秦宵仿佛已经忘记了。
太子先前分明是想要将公主遣返南地。
如今却只一心思忖如何为公主殿下效死!
“如此甚好。”
明凰这才勾起唇:“今夜本宫将这一千人马全权交付与你。”
“本宫不论你们用何方法,只要平安救下皇祖父与父王即可。”
“至于其余逆党……”
元安公主阖上凤眸,面上带着一如往常大权在握的冷漠和寒意。
“无论是谁,若遇——杀!”
……
月上中天。
笼罩在朦胧夜色下的别苑行宫巍巍屹立在凌峰高耸的山腰处。
繁木掩映,云雾缭缭。
再加上星辰皎月相伴,恍若仙宫一般遗世独立。
尤其是伫立在东南处的一处九重殿宇最为辉煌巍峨。
此处乃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古迹。
也是这西京别苑之中最为鬼斧神工的巍峨殿宇。
传闻前朝厉帝为了求仙问道,追求长生极乐。
征发了数次徭役。
耗费金银无数,才大肆靡费建造出这一处高达九重的宫阁。
如今。
这九重琼宇四处却是一步一卒,内外俱是被重兵重重围住!
连风声之中都仿佛带着凛凛的肃杀之气。
“太子殿下,该给陛下喂药了。”
小内侍奉着汤药上前,神色颤颤。
自从日前陛下遇刺昏迷,行宫转瞬间便翻天覆地!
裕王、端王借着查案调遣手底下的禁卫将行宫把持了。
连陛下和太子都被软禁在这太宵宫中孤立无援。
这些天御前伺候的和太子的亲信均被二王找由头拿的拿,关的关。
唯有几个小内侍还伺候在殿内,也如同鹌鹑一般风声鹤唳。
“让孤来吧!”
身着玄色绣金蟒长袍的太子接过玉碗,跪坐在龙榻前。
先是小心翼翼地亲尝一口,试了试汤药的温度。
随后俯身将汤药送服进武安帝口中。
动作小心细致又周到,不疾不徐,迟速合度。
面上更是一派沉稳如玉。
仿佛外面的兵戈血刃、风声鹤唳连他一点衣角都没有沾染上。
突然,殿外传来一道沉闷的响动!
一道踉跄的身影跌跌撞撞闯进来。
“太子殿下!”
扑倒在殿前的内侍抬起头露出满脸的血污,而后惊惶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旁的内侍吓得一抖,上前挡在龙床边哆哆嗦嗦地张开双手拦人。
太子依旧跪侍着汤药。
一面静静地听着从门外传来的沉闷脚步声。
“殿……殿下,救——”
话音未落,便被人从后一脚踢倒在地,喉间发出濒死一般的呛咳声。
裕王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如同蝼蚁一般挣扎的人。
抬头阴鸷的视线转向上方端方如玉的太子。
眼色骤然狠戾狂妄,狠狠地碾动足靴。
趴在地上的人瞪大眼。
感受着踩在自己背上的脚,像是碾死蚂蚁一般的踩碾在他的身上,手脚抽动着想要反抗,却半分都逃离不得!
“不中用的东西,还敢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碍眼!”
裕王对着太子眉眼暴戾恣睢。
他勾了勾唇,笑道:“臣弟这就将这脏东西料理了,免得污了太子的耳目。”
太子抬手将最后一滴汤药送进武安帝口中,转身拿了帕子细细擦着手。
直到整理妥帖才抬眸对上裕王带着暴虐和兴味的狠色。
余光瞥过四下不知何时持刀闯入内殿的京司卫,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三弟忙了大半日,孤怎么好为这些小事劳烦?”
太子淡淡扫过殿前鲜血,叹了一口气。
“御前见不得血,三弟如今供职京司九卫统领,即便要履职,也该知道轻重。”
“若是惊着父皇龙体安康,恐怕三弟就是大启的罪人了!”
裕王眯了眯眼,抬脚将人踹到一旁。
“太子仁厚,本王却是个急性子。此阉人私自出逃行宫,秘传讯息,本王不得不防!不过……据京司卫查问,此人却是太子身边的人。”
裕王抬眸看向太子,勾了勾唇:“太子殿下,您不打算给个交代出来吗!”
“追查刺客才是京司卫的职责。闻风捉拿、疑罪枉杀、屈打成招那是前朝阉党的做派。”
太子抬着凤眸,薄唇浅浅勾起:“三弟身为京司卫统领,竟也有不耻下问之意?”
“你说什么!”裕王神色猛然增了许多凶戾之色。
他跟随武帝征战天下。
武艺高强,战功无数!
在战场上一向是个横行暴戾的主儿,疯起来更是除了武帝谁都不认!
如今被太子暗骂是阉狗,当即便煞气满目,凶相毕现!
“三弟不明白?”
太子轻叹一声,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未曾看见裕王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的模样。
他抬眸看向裕王,俊朗的面上似乎还带着笑,转眼却又只瞧见淡漠疏离:“孤说明白些吧!”
“孤的意思是,凭这个动储君。”
“你,还暂且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