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4章 探望
却说当时谭思钦看到叶之初的油腻样子之后，确实吓得不轻。
但是谭思钦并不是鄙视叶之初。
相反谭思钦还觉得这姑娘很勇敢，只是太蠢了，被人捉弄而不自知。
本来谭思钦就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制度深感不满。
谭思钦觉得男女应该在自由恋爱的基础上再结婚，而不是不顾男女意愿，只因门当户对就草率定亲，尤其还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一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草率定下来。
还是个如此愚蠢的女人，谭思钦就心烦意乱。
谭思钦本来受儒家影响较深，也认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观点，唯独对婚姻制度有着深深的不满。
谭思钦近来尤爱读《西厢记》，对崔莺莺的敢爱敢恨、自幼热烈给予肯定。
相反谭思钦觉得张生反而有些懦弱、凉薄，不如女子忠贞、勇敢。
谭思钦读到《诗经.上邪》中一个女子的自誓之言“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不由得被这位女子的泼辣、直白、真性情所感染。
哪知，已过了几千年，翼朝的女子竟不如先人那般敢爱敢恨，反倒是越来越无特色了。
那天谭思钦回到家中，就立马跟自家父亲说了退婚的事情。
谭家父母也听说了叶之初的事情，也觉得叶之初太过于浮夸，与叶诚夫妇说的贤良淑德相差甚远。
但是，退婚却不至于。
翼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女子退婚，则被认为是夫家退货，会被打上不贞洁的标签，以后要想再找个好人家便很难了。
况且结婚乃是两个家族的大事，一旦退婚两家结不成亲家反而变成仇家。
他们谭家虽然也是世族大家，也没有必要得罪位高权重的叶家。
“那如果是叶家要求退婚呢？”谭思钦反问道。
“怎么可能？”谭家父母说。
不可能，我就让它变成可能。谭思钦暗暗思忖着。
这时，谭思钦的书童张宝匆匆忙忙赶来，说道：“老爷、夫人、少爷不好了，叶家小姐暴病昏倒了！”
三人都大吃一惊，忙问：“病情怎么样？”
“听说丞相府的医师们都说中毒太深，无力回天，叶丞相现在已经派人去宫里请御医了，恐怕凶多吉少！”
一时间大家都缄默无言。
现如今距离叶家小姐中毒昏倒已经半月有余。
叶之初病得如此严重，谭思钦看到父母铁青的脸色，最近也没有再提退婚的事情。
谭思钦自己也觉得这个时候提退婚太不地道。
听张宝说叶之初大难不死，正在调养身体。
谭思钦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谭家夫妇却非让谭思钦去探望叶之初。
谭思钦当然不情愿。
可是谭思钦想到自己的计策，只有见面才有可能让“猪蹄姑娘”知难而退、主动退婚，便应承下来。
于是，谭思钦带上礼品，带上书童张宝，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叶家。
看着叶府的气派和威严，谭思钦还有点怀疑为什么堂堂丞相府的嫡女会如此庸俗不堪，像个不入流的乡野粗妇般。
小厮通报后，不一会儿便有人把谭思钦主仆二人迎进府里。
叶诚下朝堂后刚刚到府。
看到自己的未来女婿来访，先是诧异，随即慈爱地问候道：“贤侄来了！”
“家父担心叶小姐的病情，特意让在下来拜访、探望！”谭思钦得体地回答道。
一番寒暄过后，叶诚道：“小女已无大碍，还在调养，我让下人带你过去。”
谭思钦拜别叶诚，随仆人一道过去。
过了厅堂，映入眼帘的是个开阔的院落。
院内花草繁多，香气馥郁，树木郁郁葱葱，鸟鸣阵阵，还有假山、瀑布，环境清幽、静谧。
走过几条弯弯的小路后便看到了映着朱红色油溪的大门。
如此幽深的环境配上大红色实在突兀。
“大红色果然是叶家小姐最爱的颜色”书童张宝说道。
“品味果然独特。”谭思钦不由得嘲讽道。
靠近朱门，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仆人刚想通报，谭思钦示意他退下，静静地立在门外。
屋内，叶之初正在盘问院里的丫鬟、婆子们。
叶之初是嫡女，丫鬟婆子自是不少。
除了贴身伺候的屋内屋外四个年幼的丫鬟外，还有院外的四个年长的婆子。
叶之初冷冷地说道：“关于之前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果你现在站出来承认，我既往不咎。”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
红杏说道：“小姐只给你们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只听为首的张婆子信誓旦旦地说：“小姐明鉴，奴婢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绝对没有做出出卖小姐的事情！”
后面的王婆子、李婆子、曹婆子也相继说道。
丫鬟绿柳、桃红、粉黛也纷纷说道，“从未做出对不起小姐之事！”
叶之初轻轻瞥了眼红杏，红杏立即会意。
红杏说道：“这是上次张婆子散布消息的证据，如果你有异议，可以让那个乞丐来跟你对质。”
张婆子看到证词，不由得脸上冷汗直冒。
张婆子幻想着小姐仍是那个草包小姐，试图蒙混过关。
“冤枉啊，小姐，你不要听信小人之言，冤枉老奴啊！”
“这是你近年来偷盗小姐首饰拿去变卖的证据。”红杏补充道。张婆子没有想到叶之初准备的这么充分，且有理有据，证据确凿。她一时想不到别的理由，只能大声吆喝：“小姐，老奴从小就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莫要冤枉老奴啊！”
“我就是看在你从小照顾我的份上才让你自己承认，可惜你已经错失机会了！”叶之初冷冷地说道。
“按翼朝律令，作为奴婢，妄议主人，出卖主人，偷窃主人物品，该当如何？”
“回小姐，按律，主人有权利处置，哪怕处死也不为过！”
张婆子忽然间认识到小姐变了，已不是原来的草包小姐，已难蒙混过关。
只见她慌忙跪地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小姐饶命！”
叶之秋仍面无表情地说：“拖下去痛打五十大板，上交官府！”
随即，传来了张婆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张婆子作恶可远不止这些。
叶之初查到张婆子被赵姨娘收买，经常给小时候的叶之初说周氏的坏话，惹得叶之初一提到自己母亲就害怕、厌恶；
还把叶之初的言行举止统统汇报给赵姨娘。
当然上次说她失忆、心智不全也多亏了她张婆子的功劳，可以说叶之初的“草包小姐”称号，张婆子是功不可没。
“从今以后谁再有二心，下场跟张婆子一样。”叶之初严肃地说道。
其实其他丫鬟婆子也不是没有过错，他们也会背地里说叶小姐品味差、庸俗、草包，可能干活也会懈怠、偷懒，谁让之前的叶之初蠢呢？
可是现在的叶之初已经变了，她必须先把身边人捋顺，把那些眼线清除。
丫鬟婆子们都惊呆了，不得不对叶之初改观，纷纷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小姐！”
随即又让红杏给每人又发了5两银子。
此时丫鬟婆子们对小姐是既感恩又敬畏，纷纷下去忙着各自事情去了。
“妙啊！叶小姐处理得好啊！恩威并施，既铲除了异己，又能敲山震虎、收买人心。”
突然间门开了，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叶之初对于不速之客并不欢迎，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只见来人穿一件月白色衣衫，头发整整齐齐竖起，干净利落，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有点薄，此时正在微微上挑，似笑非笑，一副勾人的邪魅模样。
被人一眼看穿心思，叶之初不由得对此人又多了一份厌恶。
“来者何人！”红杏上前吆喝道。
红杏抬眼见到此人后，突然噤声。
这是她家小姐心心念念的人。
“谭思钦见过叶小姐”说着做出一副应付的动作。
“谭公子好。”叶之初似乎有点不耐烦，淡淡地说道。
红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小姐怎么了？
之前见到谭公子不是非常兴奋的吗？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倒贴也不为过。
可是今天怎么无动于衷，仿佛眼前的俊美公子是一个陌生人？
谭思钦也被叶之初今天的冷冷态度弄迷惑了。
只见叶之初今天穿了件淡绿色的抹胸长裙，外罩一层同色的薄纱。脸上也不似先前涂着大红胭脂，而是淡淡的妆容，却衬得肌肤胜雪，眉眼精致，顾盼生辉，别有一番风流，这哪是上次那个手持猪蹄的油腻大姐？
莫不是真如外界所说，叶之初大病一场后失了心智？
可惜却不是外界相传的更加蠢笨！
她是突然开窍，变聪明了？抑或是这位叶家小姐一直扮猪吃老虎？
谭思钦反复思忖着，一时间难以理出头绪。
“不知公子来所谓何事”。
“听闻小姐生病，特来探望”。
两人公式化地一问一答道。
“我已无大碍，公子不必记挂。”
“公子若是没别的事情，请自便，之初累了，想要休息。”
谭思钦听出来叶之初大有下逐客令之意。
谭思钦本来就对叶家小姐诸多不满，刚才还下了逐客令，在谭思钦心中又多了条没礼貌、没教养、没素质的罪名。
谭思钦不由得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只见谭思钦越想越生气，连礼节也忘了，气的拂袖而去。
红杏看着谭思钦气呼呼地走了，还是没有忍住，问自家小姐：“小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谭家公子吗？”
叶之初说道：“那只是以前，他不是放出消息说见了我会做噩梦吗？那我就让他做个够！”
小姐果然记仇呢?红杏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