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5章 你就是英雄
迟小舟咬牙切齿的说着。
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屁颠屁颠的下山了。
＊
迟小舟回到醉云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等她做好饭端进屋子时，一进门，左军祁就看了过来。
见他今天不再装死盯着床顶，迟小舟有些意外，哼着小曲儿，笑着朝他走去：
“将军，吃饭了，奴婢今天特意给您煲了药材汤，”她表情有些夸张，语气里面带着些骄傲，说，“这可是千～年的火灵芝，大补的！”
左军祁眼神上下打量着迟小舟，嘴巴仍旧紧抿着。
在看到她挽起来的脚腕处那两道红色勒痕时，眼神暗了暗，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
“嗯。”
晚上给他换药时，暖橘色的房间里烛光摇曳，舒适的冷风吹进屋中，看着他头上渗出的冷汗和涣散的眼神，迟小舟有些自我怀疑。
怎么回事？
搞得她跟古代滥用私刑逼供的坏人一样。
迟小舟坐在小院中。
心中奇怪左军祁今天怎么这么配合，从吃饭到上药都异常的顺利。
她将紫珠叶捣碎后敷在自己脚踝上，又拿一些铺在掌心。
“嘶！”迟小舟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她是个极怕痛的人，长那么大连耳洞都不敢打。
月色浓重，听着耳边簌簌的风声。
迟小舟闭着眼睛，仰着头半躺在椅子上哼起了小曲儿，舒适惬意。
月光下她皮肤细腻光洁，左边眉头下方一颗血红的小痣，让她显得有些邪气，睫毛的倒影映在脸上，樱红的嘴唇饱满鲜润。
左军祁看着她披散在身后，随风拂动的乌黑秀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月后
随着腿伤逐渐愈合，左军祁连眉梢也跟着变得温柔了些。
看着在院中捣鼓药草的迟小舟，他陷入了回忆。
——他记得这个女人，那年他护送三皇子回京。
晚上到祠堂给老将军上完香后。
他感到一种莫名悲伤的情绪席卷而来，心里仿佛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这感觉使他从心顶凉到脚底。
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在这府中除了那块灵位牌，再也寻不到，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他走到偏院中透气，想的正出神的时候，听见桃树上传来“嘿嘿”的笑声，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张惨白的脸正趴在树上直直地盯着他看。
他吓了一跳，在看清那人后，又强装镇静的走了，离开时撇见她手中还捧着一只小鸟。
再后来，这个女人就总是出现在他身边。
甚至在他睡着时，爬上他的床——
左军祁觉得脸上一痒，睁开眼又被吓了一跳。
——又来了。
不过他倒也没为难她，只是将她赶了出去。
被拉住的家仆回道：“大少爷是说迟小舟？”
“迟小舟？是吧。”
“她呀！她今年十五了，听说小时候脑子被烧坏了，智力停在十岁那年。”
“前几年她家乡大旱，她爷爷带着他来投奔老将军，一直住在偏殿中，最近才开始帮忙做点小丫头的活计。”
……
前后差别过大。
左军祁早就怀疑她不是从前的那个迟小舟。
看她现在每天栽花种草，与药为伴的模样，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将军，将军！？”
迟小舟歪着头看着左军祁的眼睛，他被吓得心如鼓跳，一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一起，红着脸别后头，轻咳了两声。
“将军在想什么呢？奴婢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将军，今天天气不错，奴婢扶您出去坐坐吧？你看，拐杖我都给您做好了。”
左军祁撇了一眼那个奇怪的，像脚一样的东西和过于随意的拐杖，眼眸低了低，把头扭过去了。
——又不理人！
这一个月下来，迟小舟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付他，只能用强！”
她费了两天功夫才打磨好的拐杖，左军祁连个眼神都不施舍一下……
迟小舟一个上头。
直接走上前去，拉着他的双臂往肩上一放，腰腿发力，费力地背着他去了院子里。
——真重啊！
上背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
左军祁躺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怎么起过身，一切发生得太快，等他脑子缓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到小院的藤椅上了。
他正要发火，一仰头就看见迟小舟笑盈盈的盯着他看。
“…….”
她的眼睛在阳光照耀下，如同黑色的珍珠一般闪亮，神色坚定。
一瞬间，他就没了发火的理由。
这个眼神，他曾经也有过……
迟小舟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
“将军，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在我心中，你算个英雄。”
“……”
她目光真诚。
“世间多的是胆小如鼠的伪君子，并非战无不胜才配拥有无上荣光，冠以英雄的帽子。奴婢认为，反倒是那些历尽万般磨难之后仍能爬出地狱，绝地求生的人，才真真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英雄！”
“世间不只有一条路，将军明明是有能力的！将军甘心将自己的余生都扔在那张床上？
“难道将军没有想做的事了吗？”
——当然有！
他还没有完成爷爷的遗愿，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
这个世界仍旧丑陋不堪。
“……”
埋着的头让他像被遗弃幼兽一样，空有尖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无助。
冗长的沉默后，他夹带着痛苦的声音传进迟小舟的耳朵。
“可我已然是个废人…不值得你如此。”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判断的！”
迟小舟的声音就和她的人一样坚定。
“所以，将军，答应我，千万别放弃自己，好吗？”
左军祁弯着腰，低下的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片刻后他收回自己的手，抬起眼深深的看着迟小舟眼中，道：
“我知你并非左家下人，也知你并非迟小舟。”
迟小舟有些意外他竟然记得原来的迟小舟，惊得红唇微张。
“只是，你…为何不走？”
左军祁看着真的很想知道原因，眼睛里探究的意味格外明显。
这把她给问到了。
迟小舟再次将手覆到左军祁的手背上，试图将体温传递一些给他。
她目光坦荡，不作半分欺瞒，仍是十分坚定的回他：
“我原也没打算骗你，我确实不是原来的迟小舟。”
“你问我为什么没走？”
“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因为我需要你！”
需要我？
左军祁终于直起弯着的脊背：“为何？”
她将手紧了紧，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左军祁的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一介弱女子，当今这世道，如若不是将军你好心收留，只怕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
“又何谈生存？一直以来都是我需要将军！一直都是！”
左军祁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许久许久。
“而且将军生的如此好看，我瞧着欢喜，不舍得走。”迟小舟巧笑嫣然，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
这一月下来，左军祁养在屋中，皮肤比刚回来时变白了不少，唇色也红润了。
左军祁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随后给她表演了一次变脸的魔术。
迟小舟不由失声笑了出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拙劣的情话——不，土情话！居然也能把人撩到脸红。
真不知道是她厉害，还是面前这个男人太过单纯。
他眼神闪躲，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双手也明显一僵。
迟小舟见他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立马正经起来。
“明天是五月一号了，我得回趟将军府去领银子。到时候我让季风过来帮忙，你要有什么事你就跟他说。”
“嗯。”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吧。天天吃我做的饭，是不是早就想换换口味了？”
左军祁摇了摇头，难得认真的回道：
“不曾，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