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来了
半月后便是丞相之女南宫大小姐与镇国大将军之子杨公子的大婚之日,因此即使下着大雨,永翠街依旧热闹非凡,丞相府门口更是三五结对撑着伞的百姓不时朝门口望去,都想看一看名动京城的南宫嫡女。
那门口挂着红绣球的石狮子更是神气十足,整个永翠街都系上了红丝绸,可见这镇国府对这档婚事的重视。
“听说镇国府给南宫小姐的聘礼足足108抬,这可比尚书府娶妻多了20抬!”明月楼吃茶的小倌儿对这盛大的婚事甚是有兴趣。
“你可别说,我听说这丞相府小姐可是丞相的掌上明珠,那容貌更是京城一绝,去年的百花宴上这南宫小姐的一曲古筝更是得到了皇太后的嘉奖,这样顶尖尖儿的人儿杨家可偷着乐吧!”这明月楼果然是皇城的消息集中之地。
“这杨家公子虽说是一表人才,不过南宫小姐还是可惜了啊,要是四皇子没有三年前的那一场仗,那两位才是璧人一对啊!”一旁喝茶的商客也凑了过来。
“快说说,这南宫小姐和皇家还有什么瓜葛呢?”
“呵,那得从三年前我朝与南疆的一场战事说起,那时南宫小姐和四皇子打小便是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认为二人是天作之合,可当时我朝大旱刚过,兵力与南疆相差悬殊,粮草也是时常断供,四方战事不断已经无人可领兵出战,而还不被看中的四皇子一身正气接下了帅令,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可惜啊,等再回朝南宫小姐就已经嫁人了,这还是皇后赐婚呢……”茶馆百姓的耳朵都竖起来听着这谈资。
一旁的上茶小二一边倒茶一边小声提醒“小心点,谈论皇家之事,是要砍头的。”说完大家伙儿便一哄作鸟兽散,都知道当今皇帝的疑心是我等不可承受的。外面的雨势丝毫不见减小,人们也都撑起伞离去。
此时,那舆论中心的南宫大小姐却正穿着锦绣阁做出的大婚喜服站在南城一间茅庐的门外,本是今日被皇后所派的教养嬷嬷逼着到锦绣阁试喜服,却意外撞见了偷跑出丞相府的杨弈,南宫清寻了借口便携侍女扶柳一路追到南城的这间小茅屋,撞见了眼前这一幕。
那茅庐虽破旧却干净整洁,门口京城不常见的的玉兰花甚是眼熟,那正是丞相从江南带回赠予自己,南宫清与那杨家公子虽有几面之缘,但却只是点头之交,唯一的交集就是南宫清的父亲从江南带来一盆玉兰花不知为何被杨弈知道,被杨弈几次三番上门讨要过去的,此时出现在这里……
“小姐……”身边的扶柳一脸愤怒,自家小姐身份尊贵,要不是皇后强硬要下旨赐婚,小姐怎会嫁给空有一副皮囊的杨家二公子,而此时本应准备大婚事宜的杨家二公子却和尚书府庶出小姐厮混在一起,这是何等的荒谬。
南宫清抬手制止了扶柳的话,这场婚礼本就是一场算计,镇国大将军身为皇后的嫡亲哥哥自是要为皇后和大皇子打算,而自己嫁给杨家无疑是为大皇子增添了一份助力。
杨家本就两个儿子,大哥杨永为人正直,闲散自在,与家族政见不合,整日四海云游,而继承爵位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了杨家二子杨弈身上,所以赐婚也是赐予好控制的杨弈身上。
南宫清终于闭上了眼睛,压下心中的怒气,听着耳畔的风声,雨声还混杂屋子里那缠绵的娇喘声……
在南宫清忍不住要推开这扇门的时候,那紧紧抓着门框泛着血丝的手被握住了,一刹那南宫清睁开眼睛,风吹来,眼前的这人如梦中一样,一样满目星辰,却更加沉稳。
他轻轻开口:“走”
在南宫清未反应过来时便被拉出了茅庐。雨洒在脸上,淋湿了明日要穿的喜服。
雨越下越大,甚至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南宫清被这双熟悉的大手拉着往前跑去,她一时分辨不出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南宫清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她怕眼前之人会如梦里一样再次消散。“荀玉……”嘈杂的雨声盖过了这一声声呢喃,那双大手却将南宫清攥得更紧,这一刻,南宫清终于认识到这不是梦,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回来了。
雨渐渐停了,乌云也在悄悄退散。南宫清停下脚步,用力抓住那人的衣袖。“是你回来了吗?荀玉……真的是你吗?”南宫清哽咽道。
那人转身紧紧抱住了她,“清儿,我回来了”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抚摸着南宫清的头“三年不见,小丫头又长高了。”南宫清的头紧紧倚靠在荀玉的胸膛,听着心跳声,她的荀玉终于回来了。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流,三年来只出现在梦里的荀玉终于回来了
“荀玉,你真的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南宫清焦急的扫视着眼前的荀玉。
“我没有受伤,清儿,让我好好看看你,战事吃紧两年断的书信,你受委屈了。”
南宫清听此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任由荀玉将其抱在怀里。只有这样南宫清才真正放下心来。
“小姐……”身后的扶柳终于追了上来,望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一身玄色衣裳,高束起乌黑长发,俊秀的脸庞尽显清冷,长眉弱柳,身如玉树,略带一丝憔悴,整个人如夜空中的皎月,令人不由产生一丝敬畏。即使在大雨之中前面的两人都如同画中的一对璧人,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小姐啊,扶柳心里念叨着。
正沉浸在久别重逢中的两人在扶柳赶来的时候也恢复了常态,只是南宫清眼里的光异常明亮。
“扶柳,我们回去吧”南宫清整理了一下衣衫对愣住的扶柳说道。小姐是被这男子轻薄,扶柳是又生气又着急,可眼前这位气势冷峻的矜贵公子看着就知这不是一般人。
这些年跟随小姐出入,对衣着讲究也颇为了解,此人一身锦绣阁流云丝做的衣袍便不是寻常富贵人家能驾驭的。扶柳总觉得这男子很是熟悉,而且越瞧越眼熟,此人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在扶柳又要打量对面之人时,南宫清笑出了声,她拽了拽荀玉的衣袖,笑着说,“看吧,三年的时间连扶柳都认不出你了!”
此话一出,扶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连忙俯身“奴婢见过四皇子,”此人正是三年前出征南疆的大历四皇子荀玉。
荀玉的母亲德妃是哈萨部族的公主,也是因为这层身份不被皇帝所喜,大历皇帝共有五子两女,而荀玉在三年之前一直都是最不受重视的皇子,甚至都不如两个公主受皇帝的喜爱。
在出征的这两年无奈与南宫清断了联系,直到南疆认输。在回京城的路上荀玉知道了皇后赐婚的事情,连夜赶路提前回到了京城。
一声“起来吧”荀玉便不再分一丝眼神在他人身上。真是虐扶柳这个单身!
荀玉将南宫清额前被雨打湿凌乱的两绺秀发捋了捋“清儿,你先回府,刚刚淋了雨好好休息,等我将事情都解决了就去找你。”
南宫清则红透了耳朵。“不要再摸我的头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荀玉闻言并未说话,却也把手收了回来,满眼的宠溺。南宫清知道此时不是叙旧说话之时,便带着扶柳坐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荀玉望着远去的马车恢复冷峻的神情,轻令一声“苍鹰”
“属下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荀玉的身后,行礼叩拜。
“今后你的任务便是保护南宫小姐,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否则重回情花谷训练。”
“属下遵命”说完便消失在了树林。
一旁的树叶一阵轻轻晃动,荀玉犀利的眼神扫过,便又恢复了宁静。树上的两团黑影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主子的武功又精进了。”同时对刚刚离去的苍鹰表示一万分的羡慕。
“这京城的风该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