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9章 天鹅在人间
乾打婆盯着景成：“我很奇怪。”
“奇怪什么？”
乾打婆盯着景成的眼睛：“很多找我的人都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功成名就，什么时候得到真爱，甚至什么时候寿终正寝，而你为什么偏偏非要找天鹅呢？”
“只要能找到天鹅，那些就都不是事儿。”景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那是我的事，跟你就没半文钱关系了。”
乾打婆想了想，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就算我告诉你天鹅在哪儿，你也没办法找到它。”
景成一听之下，觉得难以置信：“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点。”
“好吧。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乾打婆轻挥了一下衣袖，景成只觉得一阵香气袭来，眼前倏地一黑，只是短短的一瞬，等他再度眨开眼睛之时，发现自己已不在方才的窄巷之中，眼前竟换了另一幅天地。
自己站在一座石桥上。
桥下泉水潺潺，清澈见底，一群锦鲤怡然自得地游着。
抬眼望去是一片盛开的桃花林。有孩童在树间玩耍，荡起悦耳的笑声。乘凉的老人看着孩童，仿佛忆起了自己的童年，嘴角露出安详的笑容。几位白衣女子在另一片树下恣意舞动着。蝴蝶在花海中嬉戏，鸟儿的鸣叫声犹如悦耳的音符，微风拂过，落英缤纷，竟似仙境一般，美的无与伦比令人窒息。
这一刻，景成竟似痴了起来。
“这里怎么样？”乾打婆的声音把景成的思绪拉了回来。
“美，太美了。”景成喃喃地问，“这还是蛤蟆城吗？”
乾打婆摇摇头：“这是人间。”
“人间？”景成甚感诧异，“人间是什么地方？”
“在另一个世界。”乾打婆指着桃花林，“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人间投射在蛤蟆城的幻像。”
景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乾打婆的衣袖再次轻挥，桃花林已然不见，代之而来的是一片湖泊。那湖水蓝的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恬雅温柔。轻舞的白衣少女们倏然间幻化成了天鹅，在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畅然游弋。
“天鹅！”景成指着湖中，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天鹅就在人间。”乾打婆转回身露出一副深沉之态，“可是……”
谁知她刚说了两个字，就听身后“扑通”一声响，再回头时见景成已身在湖中，正手脚并用拼命朝天鹅游去。
在蛤蟆城，无人不识水性，景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当下又是火力全开，刹那间就到了天鹅的近前。其中一只对他有了觉察，景成放缓了速度，嘴里喃喃地念叨：“小鹅鹅，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声鸣叫响起，水里的天鹅展翅飞起，激起片片水花。
景成又加快了速度朝前方扑去，可哪里来得及，天鹅们早已飞上了天际。
“别跑，等等我！”景成仰天大叫。
“哈，哈，哈……”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
景成转身望去，见乾打婆望着自己大笑不已。
景成怒目而视：“是你搞得鬼。”
乾打婆止住笑，挥了一下衣袖，景成栖身的湖面霎时成了一片荒漠。
广袤的大漠，黄色的沙海。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景成只觉得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大烤炉上，大汗淋漓喘不过气来。
狂风把黄沙卷向天空，像平地冒起的烟尘将四周笼罩起来，刹那间天昏地暗。景成用手挡着眼睛，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到。沙浪涌动，像—只只无形的巨手要将他撕裂、吞噬。
正待呼救之时，乾打婆再次挥了一下衣袖，汹涌的波涛沙浪，顷刻之间便凝固起来一动不动。无边的沙海中，出现了一片绿洲。她和景成蓦然间已驻足在了绿洲之上。
景成心有余悸地四下望了望：“这也是人间？”
乾打婆点头。
景成沉默了片刻问：“你去过人间？”
乾打婆摇头。
景成说：“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噢？”乾打婆望向景成。
景成狐疑道：“你既没去过人间，又怎知人间是何模样？又怎能幻化出这许多的景象？”
乾打婆呵呵一笑：“人间有句话。”
“什么话？”
“没看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乾达婆郑重其事地说。
“啥意思？”景成一头雾水。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亲身经历也能知道。”
景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就像我写的那本《金蟾速成秘籍》？”
“那怎么能一样？”乾达婆嗤笑一声，朝天空指去，“你看那里。”
景成顺着乾打婆手指的方向望去。
他惊讶地发现，天空中居然有一口井。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没错！的确是一口井。
井口向下朝着地面。井身一直延伸至天上，看不到尽头。
从井口射出一道光束。
光束从窄至阔，愈显愈大，自己所处的一切景象都是这道光束映射出的幻境。
“太不可思议了！”景成不由呼之欲出。
“这是玄空井。”乾打婆也抬头望向井口，“不只是人间。三千大千世界的景象，玄空井都可以呈现。”乾打婆轻咳了一声，“所以，这是有本之源，跟你写书胡编乱造不一样。”
景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天鹅在人间，我去那里寻它就好了。”
乾打婆看着景成，表情之中充满了嘲弄，又饱含着几许怜惜。
景成马上就读出了其中的含义：“有什么问题吗？”
乾打婆哼了一声，奚落道：“你以为人间是你家的茅房呢，想去就去？”
景成闻言，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照你这么说，看来去人间要比进蛤蟆城的皇宫难多了。”
乾打婆被景成气乐了，转过身去再也懒得搭理他。
景成沉默了片刻，再次露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只要不花钱，再难我也不怕。”
乾打婆听毕，再也懒得理他，拔腿就走。
“我说的都是真话。现在除了钱之外我啥都有。”景成在后面迫不及待地跟着，嘴里喋喋不休“你看，我精力旺盛，体力充沛。扛个菜，抬个米粮油啥的，我都能帮你干。我年轻，需要啥，我都可以学……”
乾打婆被缠得无奈，拨腿就走。
景成在后面紧跟不舍：“手艺活儿也是咱家的强项。我爸是木匠，给你们家小朋友打个澡盆攒个木马，都不在话下。哎，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