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网络小说西厢记:小姐的马甲永不掉 是著名作者滚绣球球的最新佳作,主角是崔莺莺张君瑞。书中主要讲述了:宣武军内夜深千帐灯。丑时的更声响起来,月色终于凄惨地上来,照着宣武军内宅床榻上的一副衰败病容。这是一位七十五岁的老人了。董晋久历官场,浮沉半生。如今风烛残年,病入膏肓。他低沉地咳嗽着,浑然不觉室内已经……
《西厢记:小姐的马甲永不掉》 免费试读
宣武军内夜深千帐灯。
丑时的更声响起来,月色终于凄惨地上来,照着宣武军内宅床榻上的一副衰败病容。
这是一位七十五岁的老人了。
董晋久历官场,浮沉半生。如今风烛残年,病入膏肓。
他低沉地咳嗽着,浑然不觉室内已经潜进了两位年轻人。
杜确为张君瑞点亮一只蜡烛,病榻上的宣武军节度使董晋被明晃晃的烛光照醒了。
他挣扎着支起身体来,艰难喝道:“你们——你们是谁?”
“来——来人呐。”董晋想让外面的士兵前来保护他。
但董晋的话音未落,他的脖颈间已经落上了一把清凉如水的匕首。
“老实点,不然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确儿手持他心爱的匕首水云剪轻笑道,这可是他家瑞哥哥给他的礼物。
“确儿,不得无礼。”张君瑞拂开匕首,向董晋拱手道:“晚生无意让董公受惊。只是晚生有一事不明,想要向董公请教。”
“贤侄姓甚名甚啊?有何贵干呢?”董晋就着烛光看向说话的这位,只觉得他亭亭玉树,仪貌不凡,还有似曾相识之感。
“晚生想向董公请教一下十年前震惊朝野的科场案。”张君瑞提起科场案,便心如刀绞,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科场——科场案?”董晋一口浓痰涌上,用力地大声咳嗽了一会。
怎么还有人记挂着十年前这场沉痛旧事?
当年因为科场案牵连的官员甚多,死了上上下下数百人。这两位年轻人,他们又是谁呢?
“敢问二位是?为何要问这陈年的旧案?”董晋不禁又咳嗽起来,他面色慌张,心中惊恐。
“老东西,你管我们是谁?把你知道的尽数说出来!”雀儿开始不耐烦起来,不禁又亮起手中的匕首,匕首上面寒意凛凛,光可鉴人。
董晋做官做了四十余年,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
他曾经贵为宰相,居庙堂之高,又曾经贬谪荒鄙,处江湖之远。
又有何事放在心中难以释怀呢?
如果说他一生有所后悔的事,倒是真有一件,那就是十年前的科场案。
如今自己行将就木,但却有人深夜前来,问起了这场案件,这岂不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想到此处,董晋于是老泪纵横。
张君瑞见他面有戚戚之色,于是先发制人:“当年你与窦参一同拜相,窦参谋划了科场案,你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老朽谦逊奉职,朝政大事只是拱手而已。那窦参谋划科场案我如何不知,只是老朽无力与窦参抗衡,只能任他胡作非为,残害无辜……”
“当年你就没有参与吗?”张君瑞心下早已有气,不禁怒火中烧。
“窦参大权独揽,飞扬跋扈,我如何参与他的事?何况他所残害的大臣,有不少是我的门生和亲信。他杀害我的门生张诚万一家……”想到张诚万,董晋心中十分遗憾沮丧。
诚万死的好冤屈啊!董晋不禁又想起来他的得意门生张诚万的身影。
可是,可是眼前这位年轻人眉眼之间,仿佛可以看到诚万的影子。
董晋突然想到,难道?难道这位年轻人他是?
“贤侄,难道你是礼部尚书张诚万的后人?”董晋涕泗横流,挣扎着想要拉住张君瑞的手。
确儿见状,一把挥开董晋枯枝一样的老手,瑞哥哥的手岂是你这臭老头子能摸的?
关键是他确儿自己都没有摸到几次……
事到如此也不必再瞒,张君瑞抿嘴垂眼道:“在下正是张诚万之子。此次前来,正是向你请教我父亲的死因。”
董晋支撑起病体,艰难地拉住张君瑞的衣角,垂泪道:“太好了,太好了,想不到诚万还有遗孤在世,这足以告慰诚万夫妇的在天之灵啊!那你叫什么名字啊?贤侄?”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确儿又把老头手里牵着的他家哥哥的衣角扒拉开。
这老头怎么个情况?
果然,这世上的人,人人都要和他抢哥哥。
好烦啊。
“我的名字不重要。我想知道当年科场案的具体情况。”
“咳咳……先是太学祭酒李则之被窦参指使,向皇上上奏你父亲出卖科举考题,借机敛财。又说你父亲录取的进士中有人试卷文理不佳,并有犯禁忌之语。皇上非常震怒,命令御史大夫、中书省、门下省三司联合进行审理……咳咳……再后来,诚万被革职查办,冤死狱中。你家人三十余口尽数被窦申派人斩杀,你的母亲在送走你之后,也命丧刀刃……”
这场血案是董晋多年来不愿提起的伤心事,如今对诚万的儿子倾囊而出,也算卸下心中的重担。
“果然是窦参!”张君瑞口中咆哮,眼底泣血。
“窦参的恶行后来被皇上尽数得知,将其赐死在广西邕州。我也因为当时的不作为,心怀歉意,请辞了宰相之职,从此远离朝堂,来到地方上为官。咳咳……”
董晋咳嗽得更加严重了。
窦参多年前已经被皇上赐死了,那他的家仇又去哪里报呢?张君瑞悲哀想到。
“咳咳……诚万是我的得意门生,当年我懦弱无为,也是为了明哲保身,未能出手相救,致使你父亲和数十位大臣都被窦参打击致死。事后,我一直深深懊悔……咳咳……今日能够当着你的面表达愧疚之情,我此生足矣。”董晋哽咽流泪说道。
“那始作俑者李则之呢?”张君瑞并不想听这些道歉的话。
“李则之后来被贬谪昭州司马,不久就死了。还有当时追杀你们全家的窦申,他是窦参的族子,当年深得窦参的喜爱,也是窦参的马前卒。”
“这窦申现在何处?”张君瑞急切问道。
“窦申……窦申也死了。当年窦参被贬谪之后,窦申就被皇上杖杀了。咳咳……”
“什么?他们都已经死了?”确儿怒道,可惜自己不能帮瑞哥哥手刃仇家。
瑞哥哥此行,岂不是回了个寂寞?因为,仇人都已经死了。确儿关切地看向张君瑞。
张君瑞嘴角紧抿,咬牙道:“这窦申为何倾尽全力追杀我全家?我当年也被他逼迫跳海。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内情?”
“有什么内情呢?窦申几次进士考试都没有及第,他贿赂上下,打通重重人脉,就是没有在你父亲这里过关。他一定是恨你父亲入骨,所以才对你家赶尽杀绝啊。贤侄,既然你的仇家都已经死了,你就放下这口怨气,忘掉上一代的恩怨吧!”董晋口里喃喃呐呐道。
“灭家之恨如何忘记?”张君瑞皱眉低头。
“贤侄,贤侄,咳咳……你听老朽一句,往事不可追逆。放下仇恨吧。老朽在朝廷中还有一些人脉,我可以推荐你入朝为官,你年轻有为,正好报效国家。”
“呸!什么官职能够配得上我家瑞哥哥?再说了,我瑞哥哥要是做官,还要你推荐?就是做皇帝又怎样?”确儿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老头太小瞧人了吧?再说了瑞哥哥不会长留此地的,瑞哥哥的未来是和他确儿一起在招摇之山看星辰大海。
这老头满口胡言,真恨不得一刀毙了他。杜确恨恨想到。
“我此次回到中土,无意于一官半职。我只是想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张君瑞斩钉截铁地回答。
“当年的案子就是这样的,你的仇人都死绝了。如果你还放不下,老朽这条命也送给你。当年要不是我软弱无能,坐视不理,科场案或许还有转机。咳咳……如果有转机,你父母也不会……”董晋捂住胸口,剧烈喘息起来。
“你这条残命,我并不稀罕。”张君瑞转身就要离开。
“贤侄,贤侄……”董晋伸手想要抓住张君瑞。
“放开,放开,放开你的脏手!”确儿再也见不得这老头子屡次要碰触他的瑞哥哥。
他飞身一脚,直踹到董晋的胸口。
董晋如何能够经得起这样的力道,他从床上滚落下来,鲜血就从他的口角汩汩而出。
“确儿,你,休得无礼!”张君瑞赶忙制止杜确,但为时已晚。
“贤侄,贤侄,你去河中府普救寺,去找法本和尚。他曾经收拾你父亲的遗物保存,你去找他……,找他……”
张君瑞猛然摇动董晋的身体,“什么遗物?我父亲的遗物?”
“对,你父亲的遗物,是一封……一封……”说着,董晋就耷拉下来了脑袋,一命呜呼了。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确儿有些懊丧地对张君瑞低声道。
“确儿,你何必要他的性命?他本就是一片行将落地的枯叶而已。”张君瑞不满地朝确儿吼道。
“你吼我?你为了一个破老头吼我?”确儿眼泪瞬间就挤满了眼眶。
“我不是为了他,你我来到这中土大地,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这是人命,不能随意下杀手的。”
张君瑞很想给确儿说清楚这些人世间的道理,他太任性了。
“我并没有想要杀他,我只是不想让他拉你的衣服。”确儿的眼泪汩汩如泉涌。
“他拉我的衣服又怎样?以后还会有很多人拉扯我的衣服,你都要反对吗?拉扯我的衣服,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张君瑞又朝确儿低吼。
“我就是反对,我就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确儿带着哭腔道。
“别这么任性。谁都可以碰我,相反你不要再碰我。”张君瑞想让这孩子清醒一点。
“什么?谁都可以碰你,只有我不可以?你不是说我是你最珍爱的人吗?瑞哥哥!你怎么这样对我?”
确儿感觉天旋地转,五雷轰顶。这夜色真是凉如水,把杜确的心都凉透了。
杜确哭泣着跳窗而出,他这辈子没有受到这样的打击。何况这打击来自于他最爱的瑞哥哥。
才离开招摇之山几天,瑞哥哥就这样对待他。
前半夜,他瑞哥哥就对一个陌生的黑衣小哥莫名其妙地关心备至,后半夜,又因为一个坏他全家性命的病老头破天荒地地吼他。
这打击一场接着一场,谁能承受得了?杜确伤心的眼泪止不住。
夜色深了,北斗阑干南斗斜。
这屋子里闹的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很快外面就又燃亮了火把,军士们的脚步声也紧促地靠近过来。
张君瑞无奈放下董晋的尸体,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确儿呢,他跑去哪里了?张君瑞倒是完全不担心。这世上谁又能伤害到确儿呢?
何况确儿身上带着招摇山的迷榖木,有迷榖木的指引,无论天涯海角都能够和他汇合的。
让他一个人清醒清醒也好,张君瑞希望确儿能够自己想明白。
他的那些心愿,是没有结果的。
等确儿想清楚了,他们自会相见。
——
夜色一寸一寸地逼近,小毛贼张十一郎(崔莺莺)再次潜入宣武军的时候,发现宣武军已经哭声震天,乱成一团。
这是什么情况?
今夜怎么状况百出……
原来她要寻找的宣武军节度使董晋,已经在半夜时分,一命呜呼了。
她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有人说董晋是病亡,有人说是被仇家所杀,现在军中上下正忙着停尸正堂,撰写讣告,等着明日便上奏朝廷,举办丧事呢。
崔莺莺趁乱进入了董晋的房间,房间内空无一人,孤光一点萤,和外面的吵闹相比,这里相反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本来以为今晚她被两个来路不明的高手盯上,会无功而返。
现在发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董晋已死,她失去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但她也得到了搜寻董晋房间的最好时机。
崔莺莺此行乃是为了搜寻师父白玉蟾的旧物。
当年窦参势败后被朝廷抄家,带人抄家的官员正是董晋。
董晋带走了窦家所有的家底,分类造册后上报给了官家。
但崔莺莺知道,这其中少了一件东西,那就是窦娘子白玉蟾的仙元绛珠。
自从那次抄家之后,仙元绛珠就从人间彻底消失。
窦娘子,本名白玉蟾,白狐也。表面上名为窦参之二夫人,实际上乃窦家上下供奉之狐仙,窦家人呼之为窦娘子。
只因为窦参有一颗想成仙的心,曾用阴谋诡计取得了白玉蟾修炼千年的仙元绛珠,以此控制了白玉蟾,将之养在窦家二十年。
白玉蟾想离开窦家其实很容易,淹留的原因有二:
第一,多年来绛珠被窦参藏得严密,白玉蟾苦寻不到。
第二窦家正室夫人方氏,与自己情缘暗结,相惺相惜,后来方氏缠绵病榻,实在不愿相弃。
如此滞留窦家二十年。
其中又科场案发,窦家抄家,白玉蟾忙于照顾方氏的病情,又再次和仙元绛珠失之交臂。
她在窦参被发配广西邕州之后,远赴岭南,向窦参逼问绛珠的下落。
但窦参只说不知,白玉蟾于是怒杀窦参。
朝廷本来就是要赐死窦参的,办事的见窦参已经死在了贬所,所以就糊里糊涂结了案,交了差。
随后几年,方氏也灯尽油枯,药石无医而亡。
白玉蟾肝胆俱裂,万念俱灰,于是抱着方氏的尸体殉情而去。
临终之际,她命令爱徒崔莺莺搜寻仙元绛珠的下落。
崔莺莺在十二三岁时,因缘际会遇到四处求医问药的白玉蟾,随后得到白玉蟾的亲传亲授。
从此拥有了第二个马甲——白玉蟾的唯一嫡传弟子白小蝉。
虽然小蝉女侠不能完全得到师父的武功绝学,但以现在的身手,行走天下已经不在话下。
近年来,她打探到仙元绛珠最有可能在董晋手中,于是趁着和母亲离京之际,夜赴宣武军搜寻宝珠。
没想到,自己还是晚来一步,董晋刚刚去世。
看他口角流血的尸体模样,应该是被杀,难道是今夜追赶自己的那两人干的?是那个和自己紧密地躺在棺材中的人干的吗?
崔莺莺直觉感到这件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此时,崔莺莺趁着内室空虚,赶忙搜寻董晋的房间,她搜得仔细,但是她一无所获。
仙元绛珠,你到底在哪里?师父留下来的遗命,她何时才能完成?
如今线索断了,她该怎么办?
一道残月铺在夜色中,天地都在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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