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沒走?”
祝妙清將那支裝著毛筆的盒子背到了身後,還沒想好要不要給他。
謝寒照揚起下巴指了指手中的話本子,“你這話本子挺有意思,看完再走。”
她走過去,一隻手將他拽了起來,連同梳妝檯上放著的其他幾本話本子全都塞到了他的懷裡,拉著他往門口走:“那你拿回去看,別在我這兒看。”
謝寒照半推半就的被她推到了門口。
祝妙清想把他推出門的時候卻推不動了,面前的男人像是銅牆鐵壁一樣堵在她身前。
她使了兩次力氣推不動,乾脆放棄了。
謝寒照低頭望著她,說道:“過幾日皇后娘娘在宮中設雅集,你若是得空的話,進宮也去湊湊熱鬧。”
她扯了扯唇角:“我一個內宅婦人,還是不去了,免得母親再不高興。”
“去吧。你從前不就喜歡書畫和詩詞,到時我同母親說,讓她準你去。”
他去?
那該如何跟大夫人開口?
真跟大夫人開了口還不夠惹是生非的。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近日府裡的事情也多。你還未娶親,母親便將院裡的一部分事情都交給了我幫她打理,過幾日還要去莊子裡盤點賬目,哪裡有時間。”
他不娶親,她還要替他未來的侯府宗婦處理內宅的事情。
而且他去找大夫人說她的事情到底也是不合適。
“你對我太上心了也不好,母親會懷疑的。”
謝寒照看著她有些微腫的唇瓣叭叭的說起來全是理由。
還一口一個寡嫂的,心中不免得有些鬱結。
等祝妙清又要再張口說些什麼時,他將她撈到了懷裡,用一個吻堵住了她的唇瓣。
祝妙清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抽風的做派。
默默地等他抽離。
他這次卻並未過多停留,蜻蜓點水一般蹭過了她的唇。
“你到時只需將自己收拾好,其餘的事情我替你解決。”
祝妙清無奈點點頭,“知道了。”
“身後藏的什麼?”謝寒照眉尾一挑。
她這才後知後覺,剛剛與他說話的時候毛筆一直藏在身後。
估計早就被他瞧出來了。
“本想過幾日再給你的,既然你還沒走,那小叔現在就拿回去吧。”
祝妙清將盒子從身後拿出來給了他。
謝寒照怔了下才反應過來,祝妙清這是在送他禮物。
他眼眸微眯,將盒子接了過來,眉眼多出幾分柔軟繾綣。
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倒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他完全不好奇盒子裡的是什麼。
心底就是說不出的舒坦。
剛想說些什麼時,祝妙清從他懷裡脫出,快速的順手拉開門,將他一把推了出去。
他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偷襲”了。
明月剛好回來,與被一把推出來的謝寒照迎面撞上。
她先愣了下,反應過來後,趕緊低頭忍著笑:“小侯爺。”
“嗯。”謝寒照整了整長袍,輕飄飄的應了聲,對祝妙清這種行為也不生氣,手裡拿著那幾本話本子和裝著毛筆的錦盒揚長而去。
–
也不知道謝寒照到底是怎麼跟大夫人說的,幾日後祝妙清去請安時,大夫人提了皇后娘娘在宮中辦雅集一事,也說讓她也去湊一湊熱鬧。
事已至此,祝妙清也只能去了。
到了那日,除了她,二房的嫡女謝瑜敏與三房的嫡女謝嫻靜也一同去了。
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
謝家另外的兩位公子一同上了另一輛馬車。
謝瑜敏一坐下,便開始與謝嫻靜說起閒話來:“今日出發之前,春曉還問我能不能也帶著她一起去。畢竟是進宮,她一個庶女去了還不夠給貴妃娘娘添堵的。”
謝嫻靜在一旁聽著,沒答話。
侯府一共三房,大房也就是安定侯府的真正的主子。
三房與大房是親兄弟。
二房則是庶子記在了老夫人名下,與謝奕舟的情況一樣,算得上是老夫人名義上的嫡子。
謝嫻靜向來不喜歡謝瑜敏的行事風格,也不喜歡和她討論什麼嫡庶。
與她聊起了別的:“前幾日你們的院子被燒了,現在都安頓好了嗎?”
謝瑜敏回答:“嗯,如今正重新修繕呢,也不知道何時能修好,我們如今在侯府的一處偏僻的院子裡擠著。”
“縱火之人可查清了?”
一直閉目養神的祝妙清聽見這話,不動聲色的絞了下手中的帕子。
縱火之人只怕二房查一輩子也查不到謝寒照頭上。
謝瑜敏搖頭:“沒有,我父親將家中所有的小廝與丫鬟統統盤問了一遍,別說找到兇手了,就連個有嫌疑之人都沒抓出來。”
謝嫻靜安慰她幾句後,馬車內便安靜了下來。
一直到搖搖晃晃的馬車到了宮門外後,祝妙清她們才下馬車。
馬車是進不了宮的,之後的路便要她們步行進入。
明月早早等在外面,攙扶著祝妙清下了馬車。
她剛下來,便瞧見謝寒照與三房的嫡子謝霄也已下了馬車,這會兒正等在她們馬車外面。
謝寒照今日穿著一身藏青色的窄袖束腰長袍,腰間繫著紫金色的腰帶,站姿筆挺如松竹,細密的雨水濺溼了他的袍裾和漆發,有一種雲山霧罩高深莫測之感。
祝妙清一不留神對上了謝寒照的眼神,又趕緊垂下了頭。
生怕會被被人瞧出他們之間的腌臢事。
入了宮門後,有不少的世家大族的公子與姑娘們都來了。
就連上京城有名的浪蕩子鍾陽伯也來了。
他走過謝家的女眷時,打量的眼神逐一掃過她們,最後落在了祝妙清的身上,將她從頭到腳看的仔細。
而後又笑著湊到了謝寒照與謝霄的身邊。
他用肩膀撞了撞謝寒照,不正經的挑了挑眉:“與你那兩個妹妹走在一起的,是不是就是你家那寡嫂?”
還沒等謝寒照說話,謝霄便在一旁滿臉厭惡的驅逐他:“滾滾滾,是誰與你有何干系!”
鍾陽伯也不生氣,掛著的笑意有些猥瑣。
他又回頭看了看祝妙清後,才不舍的先追上自己家的兄弟。
謝寒照盯著他背影的目光變得暗藏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