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行的表情凝重,抿著唇望著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宋阮傾不禁被他這一副要說不說的猶豫模樣逗笑,開口道:“二哥,你到底要說什麼呀?”
“大晚上家裡來這麼多人,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發生嗎?”
宋煜行漆黑的瞳孔中藏匿著許多的難以言說,他猶豫了很久,還是向現實低了頭。
他溫柔地撫摸著宋阮傾蓬鬆的柔發,聲音放的格外緩:“阮阮,該回來了。”
他瞳孔中倒映著他妹妹茫然的神色,語氣稍頓,這一次明顯語氣深沉了不少。
“家族利益面前,哥哥也無能為力。”
“哥哥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沒能改變他們的決議,哥哥對不住你。”
宋阮傾第一次看見她二哥如此凝重又無力的神情,神經深處似乎被什麼東西勾了一下,盡數斷裂。
她的秀眉蹙起,笑容也消失殆盡:“什麼意思?家族利益…….是犧牲我嗎?”
宋煜行無力地閉上了雙眼,坐在了沙發上,搓了一把自己的臉。
宋阮傾向來淡定,發生再要緊的事情她都能做到淡然處之,冷靜理性,可唯獨這一次,她失了理性。
今天突然到訪這麼多人,原來是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可他們有沒有想過,在這場利於所有人的聯姻中,最大的犧牲品,是她。
她蹲在宋煜行的面前,雙眼無助:“二哥……可不可以拒絕?我有喜歡的人,我不想……”
在她滿懷期待的眼神中,宋煜行只能摸摸她的頭,安慰她:“我已經通知了大哥,如果他那邊收到消息應該會在第一時間回覆,只要大哥回來,兩家聯姻的事情可能就會終止。”
宋阮傾眼底燃起一絲希望,可下一秒便消失了,大哥身處北極,那裡沒有信號,怎麼可能會收到消息,更別提他回來。
所以,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是哪一家?”
她的嗓音冷靜了下來,好像找回了一絲理性。
宋煜行抬眸:“盛家,盛時庭。”
……..
宋阮傾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她下樓時,樓梯口倚著一道俽長的身影,男人西裝筆挺,偏偏姿勢慵懶,渾身散發的矜貴氣讓人不容忽視。
他骨節分明的手裡旋轉把玩著一個銀色打火機,襯衣袖子挽起,露出有力的腕骨,斜垂著的粗細黑色劉海遮住他左眉骨,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眉眼,近乎完美的側臉。
她踩著輕盈的步伐走下臺階,走到他的身前停下,抬眸:“先生,如果要抽菸可以到抽菸區,我可以讓保姆領你過去。”
話落,男人冷冽的眼神緩緩抬起,他漆黑的深眸染著暗沉,落在眼前的宋阮傾身上。
他盯著女孩看了幾秒,隨後挑了挑眉:“我什麼時候說我要抽菸了?”
“你有讀心術?”
宋阮傾一愣,完全沒料到男人會這樣反問,她眼神指向男人手裡的打火機:“你拿著打火機,不是要抽菸嗎?”
男人眼神散漫,低垂睨著她,喉嚨裡滲出一聲漫不經心的低笑:“你定的規矩嗎?”
“什麼?”
男人殷紅的薄唇勾著一抹邪笑,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散在女孩水清剔透的明眸,居高臨下。
“一個首席演奏者,管的事還挺具體,以前是當差的啊?”
宋阮傾:……..
不是,這人是有點毛病在身上吧?
她不再搭理男人,轉身就走,走出一段距離時,她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不急不緩,皮鞋落在地上很清韻。
盛家來的人不少,加上宋家長輩,足足有十幾號人聚集在大客廳,不過因為客廳足夠寬敞,看上去也不顯得擁擠。
她衝著兩家長輩打過招呼,在她母親秦雨棠身邊落座,精緻的外表透著文靜乖巧。
她的目光掃過盛家人落座的位置,一次次又收回,尋找著哥哥口中那個與她聯姻的男人。
可一圈下來並沒有看到與她年齡適當的男人,只有長輩。
難道他本人沒來?
聯姻如此重要的事情他都沒有親自前來,那是不是就說明他其實根本不想要聯姻。
那是不是…….
耳邊再次傳來皮鞋落地的腳步聲,她悄然抬眸望去,客廳拐角的小階梯上,那道熟悉的俽長身影正緩步走來。
男人閒庭信步,走的散漫,每一步卻透著與生俱來的高雅矜貴,優渥的身材精瘦有度,身形筆挺。
他在盛家一位長者的身邊坐了下來,長腿交疊,姿勢慵懶,一身深色西裝襯得他明月如松,可那張冷冽硬朗的面容,卻透著隨然與邪氣。
宋阮傾平靜的眸底在此刻也漪起一絲波瀾,緊緊地注視著對面的男人。
盛家所有人都在這裡了,而他坐在盛家人身邊,那就說明他也是盛家人。
長得如此年輕,難不成是…….
她心裡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遠處一位長輩的聲音應證了她的猜測。
“既然時庭回來了,那咱們就正式商議吧。”
他就是盛家現任掌權人,盛時庭,也是她的聯姻對象。
想到剛剛在樓下她與男人的對話,宋阮傾不禁重新審視起男人。
這男人骨子裡攜帶的冷邪氣質很難讓人忽視,不僅長得攻擊性十足,嘴還毒。
她也聽到過一些關於盛時庭的言論,說他是盛家的禍,性格桀驁不馴,更是放蕩不羈,是出了名的大渾球,壞到了骨子裡。
可為什麼就這樣一個人,居然當上了盛家掌權人,宋阮傾有些不理解。
她想的太過入迷,對面的男人不知何時迎上了她的視線,朝她掀眸而笑,冷傲的眉眼染著淡淡的笑意。
她急忙挪開目光,逃避男人的視線。
兩家長輩商議了很久,最終定下二人的婚禮定在明年初旬,可訂婚禮卻定在下個月。
他們的意思是讓兩個孩子先接觸,培養培養感情,不能太著急。
半年時間,這是宋阮傾的母親為她女兒爭取的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