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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之後幾天日子過得波瀾不驚。

新的菜單被敲定後,剩餘工作一步步推進,眨眼就到了週五。

週五向來是一週裡最閒的時候,下午四點半,辦公室的人都已經提前進入了半休息狀態。

沈霧正跟宋佳欣聊天,隔壁丁雅楠拿著張請假單過來請假。

“沈霧,你查查我還剩幾天假?”

沈霧接過單子看一眼,打開系統錄入進去,告訴她:“這兩天休完,你要九月才有年假了。”

丁雅楠一聽臉色就不對了:“你會不會算啊?我總共只請了三天,年前我還有兩天加班,調休你算沒算進去?”

沈霧表情馬上淡下來:“你如果覺得不對我們可以拉考勤查。”

“你快查!”

結果考勤拉出來,丁雅楠就啞了聲,她假確實沒請那麼多,但為了保全勤,年假都被她拿去衝抵了遲到。

沈霧抬頭問她:“假還請嗎?”

丁雅楠黑著臉說:“請。”

金萍在旁邊問:“怎麼,要出去玩啊?”

丁雅楠:“是啊,去三亞,訂了個酒店一晚一千多,也不能取消。”

金萍調侃:“一千多的酒店啊,你真捨得。”

丁雅楠的臉色頓時陰轉多雲:“還好吧,本來想訂兩千的,沒房了。”

說完視線在辦公室裡掃一圈,總算出去了。

宋佳欣朝她背影白一眼,“嘚瑟什麼,訂一千的酒店捨得,遲到扣一百的全勤捨不得。”

聲音沒壓著,辦公室裡好幾人都在悶笑。

沈霧也笑,笑完看看時間,馬上五點了。

她給沈美英打了個電話,說今晚會晚點回家,讓她別給自己留飯,完了摸出抽屜裡的鏡子,慢慢補起了妝。

抹口紅的時候門外有人經過,黑襯衫黑西褲,手腕上的銀色機械錶晃亮沈霧的眼,她轉眸看去,徐宴行視線正掃過她。

怎麼每次摸魚都會被逮到……

心虛地放下鏡子,沈霧躲開對方目光。

等到五點半,大家準時下班,相親約在六點,時間還很寬裕。

出商場後發現外面有些變天,停了兩日的雨又有落下來的苗頭,沈霧猶豫了會兒,沒有返回公司拿傘,她賭雨不會下大。

抵達餐廳時沈霧給X發了個微信,對方很快回過來一個桌號。

諮客上前詢問,得知有約,引著人往裡面走。

沈霧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心臟隨著每一步前進跳得越來越快,經過一處落地鏡時她特意停了停,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下頭髮。

綁過馬尾的髮絲在披散下來後打著柔軟的卷兒,將她的氣質從清純裡烘托出幾絲慵懶,坐在旁邊桌的男人盯著她笑,沈霧臉頰微紅,趕忙轉身。

走到走廊盡頭,諮客:“女士,前面就是十六號桌。”

“謝謝,我自己過去。”

隨著諮客的離開,開盲盒的緊張感更加逼近。沈霧往前望了幾眼,前面三張小桌,只有一桌獨坐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穿黑襯衣黑西褲,正低頭看手機,頸部微傾的線條十分流暢,脊背卻依舊挺直,雙腿纖長,看上去個子很高。

應該就是他了。

盲盒的外殼剝開一半,沈霧懸著的心稍稍落地,無論從衣品還是身材來說,X給她的第一眼觀感都是很好的。

只是因為光線的原因臉沒太看得清,沈霧抬步往前走,同時慢慢擺出笑容,視野裡男人的側臉逐漸清晰,連帶著右手腕上的那隻銀表。

表?

沈霧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飛速劃過,令她腳步下意識遲疑,也在這眨眼之間,因為有人靠近,獨坐的男人將視線移來。

在他抬頭的同時,沈霧猛地背過身去,原本落地的心臟重新被拎起,並且腦海裡閃現出大大的問號。

徐宴行怎麼坐在這裡?

她沒敢回頭,也不確定徐宴行有沒有發現她,裝作走錯路的樣子,慌慌張張退到牆邊摸電話。

西餐廳內正進行著小提琴演奏,氛圍上佳,沈霧只懷疑餐廳是不是沒開冷氣,她整個人都快要冒汗了。

Yola:【是16號桌嗎?】

等不及對方回覆,她打字飛快:【是不是搞錯了?】

走廊並不寬敞,沈霧在那兒站沒一會兒,就有服務員過來詢問:“女士,需要幫助嗎?”

沈霧彷彿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我找16號桌。”

“前面這桌就是。”

沈霧回過頭,就瞧見服務員所指方向,徐宴行坐在那兒,淡著一張臉把自己望著。

“沈霧。”他喊她一聲。

沈霧頭皮都麻了,還得微笑:“……徐總,好巧啊。”

徐宴行寒星般的眼瞳裡淌著暗流,無聲看她會兒,問:“站在那做什麼?”

“我找人,”沈霧抖著手指重新滑開手機,“抱歉,我打個電話。”

說完側開半邊身,直接給X撥了語音電話,與此同時,徐宴行面前的手機響了。

沈霧霎時如遭雷擊。

“女士?”服務員狐疑地看向她。

沈霧張張嘴:“啊……不用麻煩你了,謝謝。”

服務員看看她又看看徐宴行,一臉費解地走了。

沈霧還傻著,整張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徐宴行那頭掛掉語音,臉上看不出情緒,開口時嗓音平靜:“Yola是你?”

最後一絲幻想破碎,沈霧緩緩放下手機,攥緊手指,像在辦公室挨訓般:“是。”

沉默在此刻蔓延。

過會兒,他先開口:“站著幹什麼,過來坐。”

“……”

沈霧走過去,慢慢坐到徐宴行對面。

訂的位置在角落,不大的圓桌,桌面擺著盞裝飾性質的燭臺。沈霧表面裝作冷靜,低頭調整餐椅,想要最大程度的避開對面男人的視線。

可惜服務員很快過來,推開燭臺送上菜單,徐宴行朝對面抬抬下巴,服務員識趣地將菜單遞到沈霧面前。

沈霧僵硬地接過菜單看了看,抬頭小心翼翼道:“……徐總,您來點吧。”

徐宴行沒客氣,接過來點了餐,又問:“喝什麼?”

“檸檬水就行。”

服務員很快拿著菜單離開。

小提琴換了首曲子,周圍有輕微的杯碟碰撞聲音。用餐環境很安靜,而角落的這一桌,卻安靜得有點詭異了。

沈霧不敢輕舉妄動,視線落在對面輕搭桌面的手上,修長白皙,指節清嶙,優雅而有力量。

如果他不是徐宴行,沈霧大概率會給這位相親對象打高分。

可是,可是……

“我很嚇人?”

沈霧回過神來:“不、不是。”

她不得不抬頭,徐宴行坐在那兒,平靜而耐心地接收著她的視線。

暗暗吐口氣,沈霧尷尬一笑:“徐總,您真是X?”

“還要再確認一次嗎?”

“不用……”沈霧在桌底下摳手指,“我不知道相親對象是您。”

“嗯,”徐宴行點點頭,“看出來了。”

聲音平淡毫無波瀾。

沈霧的內心卻一點都不平靜,即使此刻已經面對面坐下了,也依舊感到難以置信。

她飛快瞅一眼對方那雙不見意外,甚至連情緒都分辨不出的眼睛,問得小心翼翼:“……徐總,你知道徐總監介紹的是我嗎?”

徐宴行黑眸深如海,目光直而坦然,盯得沈霧心裡彷彿掠過一根羽毛,一陣竄麻。

片刻,他輕扯唇,淡然的語氣:“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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