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問,但況承止不會一直在家待著,讓她想見就見,想問就問。
詹挽月洗漱完下樓,一問傭人,況承止已經出門了。
“他有說去哪嗎?”
詹挽月隨口一問,沒抱什麼希望。
況承止不會跟她報備行蹤。
沒想到,傭人這次居然能答上來:“二公子去況宅了,顧夫人派了司機來接。”
聽到後半句,詹挽月瞬間瞭然。
難怪傭人會知道況承止行蹤。
顧夫人是況承止的姑媽,叫況芝蘭。
況承止的媽媽在他八歲的時候就沒了,自那之後,他和他姐都是況芝蘭在照料。
況芝蘭對侄子侄女視如己出,他們姑侄的關係一向親厚。
所以對詹挽月來說,況芝蘭也就跟婆婆沒什麼兩樣。
“顧夫人也叫了您,但是二公子說您身體不舒服,就沒讓程姨叫您起床,自己單獨去了。”
詹挽月“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吃了個午飯,詹挽月又回臥室躺著了。
她每個月來事至少廢三天,全靠止疼藥續命。
才醒一會兒,睡也睡不著,詹挽月關了窗簾,隨便挑了部哈利波特投在幕布上看。
看過太多遍,人物說一句臺詞,她就知道下一句是什麼。
從小看到大的電影,太喜歡了,怎麼看都看不膩。
電影快到尾聲,詹挽月聽見手機響了一聲。
她拿過來一看,是汪明葉在微信問她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詹挽月回覆好多了。
汪明葉:[那就行!昨天聽小序說你差點暈倒,多虧承止有注意到,否則你就要摔在地上了,給我嚇的,幸好你沒事]
詹挽月安撫她:[痛經而已,老師您別擔心]
汪明葉:[痛經也不是小事,回頭我介紹一箇中醫給你,你找時間看看,調理調理]
這些年詹挽月看過的醫生都能繞地球一圈了,但她的體寒之症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很難痊癒。
老實說,她自己已經放棄治療了,只祈禱不要再對止疼藥產生耐藥性。
不過這些話不能跟汪明葉說,說了只會讓她擔心。
詹挽月回覆:[好,聽老師的]
汪明葉:[昨天承止抱著你離開,好多人看見了,這不,今天都來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你說逗不逗?我跟他們說你倆純友誼來的,一個個還不信呢,怪我口風緊!]
[要說你跟小序談戀愛,這事兒還有點可能性,承止那個臭小子就算了吧]
詹挽月鬼使神差地追問:[為什麼?]
她跟況承止看起來就這麼不般配嗎?
汪明葉:[那臭小子眼瞎又心盲,對詹綰闕一往情深的,你能喜歡他?天下男人死完了,你都不可能喜歡他!]
詹挽月:“……”
感覺自己也被罵了。
詹挽月心虛地回了個表情包。
這時,臥室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道縫。
詹挽月抬眸看去,門外的人見她沒在睡覺,把門全推開了。
況承止懶懶地倚在門邊,瞥了眼臥室的幕布:“嗬,又看哈利波特,真不嫌膩啊您。”
欠不嘍嗖的京片子,詹挽月聽得眉頭皺了一下。
經期本來就煩躁,她開口也沒什麼好氣:“不嫌啊,我喜歡,天天看都不膩。”
況承止似笑非笑,聲音透著冷意:“也是,你最長情了。”
詹挽月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陰陽怪氣的是想跟我吵架嗎?”
況承止輕呵一聲,沒接她茬兒,轉身往衣帽間走去。
詹挽月被他這麼一搞,哪還有心情看電影,悶悶地靠坐在床上劃拉手機。
衣帽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以為況承止在裡面換衣服。
可是五六分鐘過去,況承止還沒從裡面出來。
詹挽月覺得奇怪,下床走進衣帽間。
況承止換了條西褲,上半身穿了件白襯衣,釦子一顆沒系,大喇喇敞著。
寬肩窄腰,腹肌塊塊分明,皮膚在衣帽間燈光下白得發亮,身材散發強悍的荷爾蒙氣息。
以前況承止愛抓著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腹肌,把她弄得面紅耳赤,還反過來無中生有,碰她瓷。
“不對勁,我腹肌好像被你摸少了一塊。”
“阿挽得賠我。”
不管她最後認與不認,都免不了被他好一通折騰。
詹挽月移開視線,問他:“你在做什麼?”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排列整齊的衣架上逐一掠過。
每個衣架上都掛著一件名貴西裝,足足掛了一整面牆的衣櫃。
男人的動作如雁過無痕,這些價值連城的衣服都沒入他的眼。
“找衣服。我那件無領的黑色西裝呢?”
況承止面朝她,手在腰側比劃了一下:“沒釦子,這裡有繫帶的那件。”
聽他描述完,詹挽月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件衣服了。
她往裡走,從另外一面牆的衣櫃裡取下況承止找的西裝,舉給他看:“是不是這件?”
衣帽間是詹挽月親自整理的,他們的衣服都怎麼放的,沒有人比詹挽月更清楚。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習慣。
每當她想況承止了,她就會來衣帽間看他的衣服。
況承止愛打扮,衣品也好,喜歡買新的,不愛穿舊的,這就導致衣帽間的衣服詹挽月基本都看他穿過。
看著這些被他穿過的衣服,就會想起他穿這些衣服時的樣子。
況承止跟上來一看,立刻:“是。”
詹挽月:“那邊放的都是正裝,休閒款都在這邊。”
話音剛落,詹挽月就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
況承止又不會在這裡常住,他根本不需要知道這些。
況承止把西裝從衣架取下來,意味不明地看了詹挽月一眼:“你對我的衣服還挺有數。”
詹挽月避重就輕回答:“衣帽間我天天用,怎麼會沒數。”
況承止沒再開口,大概覺得她說的有理。
衣帽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況承止把襯衣的扣子繫好,再穿上西裝,繫好帶子,對著鏡子打量了一番。
白襯衣打底,外搭富有設計感的西裝,衣襬前後長度不一,西褲挺闊有型。
打眼瞧去,整個人時髦又帥氣,跟走T臺的模特似的,卻又透著些許商務氣息,不會給人太潮了而不穩重的感覺。
詹挽月一直覺得況承止很會穿衣服。
什麼場合該穿什麼,怎麼穿才好看,衣服如何搭配飾品,用什麼類型的香水,對他來說都是手拿把掐的事兒。
方方面面審美在線,這樣的人天生就該吃設計這碗飯,做藝術家。
況承止覺得滿意後又走到玻璃展櫃挑手錶。
詹挽月見他這副認真打扮的樣子,忍不住問:“你要出門?”
況承止“嗯”了一聲,看也沒看她:“有個商務應酬。”
如果他說有局,或者約了朋友,詹挽月都不會感到奇怪。
偏偏他說的是商務應酬。
況承止的事業都在美國,這四年裡,他每次回國就兩件事——給老爺子掃墓,過年。
有應酬也是親朋好友之間的,比如這個結婚那個做壽,沒有商務性質。
詹挽月一下子想到詹綰闕回國的事情。
她暗暗攥緊了衣角,語氣保持平靜,問:“你生意都在美國,國內怎麼會有商務應酬?”
況承止就像在回答今天天氣如何一樣:“因為我要把生意移回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