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剛才一時情急,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當初為了勾引顧德安,可是說服了大哥私下裡幫忙運作的,這要在今日抖落了出來,可就真的全完了。
季芙蓉突然清醒過來,若是顧德安知道當年的真相,侯府一定容不下她。
而孃家哥嫂這邊也被自己得罪了回不去,那她可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想到此,季芙蓉忙安慰道:“大哥,二哥,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哎,昭兒好不容易中榜,將來是要入仕的,算我求你們了,今兒先放過我,改日我一定親自登門賠罪!”
後面這句話,季芙蓉是走到季奎身邊說的 ,僅用了兩人能聽見的聲音。
圍觀的眾人正一臉疑惑,準備聽季奎繼續爆大瓜,結果卻見季奎突然轉了臉色,朝著顧昭化笑道:
“既然二妹都這麼說了,那我做大哥的若是在咄咄逼人,倒顯得狹隘了。
畢竟都是一家人,哪裡能說兩家話,是吧,世子爺?”
顧昭雖然不清楚兩人商量了什麼,但既然季奎不再逼迫自己喊舅父,他自然是高興的。
顧昭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卻在這時候。周遭突然響起一道清冷,又帶著幾分嘲諷的聲音。
“本相還真是沒想到,今兒還能目睹這麼一齣大戲!
真是精彩至極!”
眾人連忙回頭一看,剎那間全都怔在了當場。
來人一身暗紫色金絲繡紋長袍,長身玉立,面如白玉,微微上揚的眉梢帶著一抹冷峻與傲然,似能看穿這世間一切虛妄。狹長的雙眸,更是猶如深邃的幽潭,蘊藏著千年寒冰。
“謝相!是謝相!”
人群中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句,瞬間猶如平靜的湖面投入了石頭一般,激起了層層漣漪。
有人面露驚愕,眼睛瞪得老大。
也有人神情激動,甚至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袍,確定有無不妥之處。
無一例外的,謝承啟甫一出場,瞬間就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見過謝相!”
有官員起頭,眾人相繼朝著謝承啟見禮。
顧德安更是在反應過來之後,滿臉堆笑,親自上前迎接道:“哎呀,不知丞相到訪,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呀,快請上座吧。”
不怪顧德安突然像是變了張臉一般,無比殷勤和諂媚,實在是權相謝承啟的大名,在整個大夏國,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相傳他在十七歲的時候,就連中三元,一馬當先入了朝堂,隨後又在政事上屢屢提出十分具有前瞻性的見解,且手段凌厲,行事雷厲風行,人稱活閻王。
僅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做到了百官之首,丞相的位置。
也是歷朝歷代最年輕的丞相。
不僅如此,他還顏值超高,府上至今無一通房侍妾,是京城所有閨中女子夢寐以求都想要結親的對象。
怎奈謝承啟雖然厲害,但卻無父無母,相傳他有一個養母,遠在千里之外,不過最近好像回到了京城,眾人也都在心裡猜測,能培養出如此優秀又極具才華的男子,其養母又該是怎樣的獨具慧眼。
謝承啟並沒有搭理顧德安的話,而是清冷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眼,眉峰微微皺起,問道:
“怎地不見貴夫人?”
顧德安以為他說的是季芙蓉,連忙一把把怔愣中的季芙蓉給拉了過來,笑道:
“原來丞相和蓉兒早就認識,早知道,就該給你發一封請柬了,下人們也不至於怠慢。”
說完,他還嗔了季芙蓉一眼,“蓉兒你也真是的,既然你和丞相早就認識,為何不早說,差點怠慢了貴客。”
季芙蓉:“???”
謝承啟餘光掃了季芙蓉一眼,眼睛微微眯起。語氣似乎也透著幾分不滿。
“這是你夫人?”
顧德安:“……”
難道自己搞錯了?謝丞相不是為了季芙蓉而來。
就在這時,顧德安腦海裡閃過一張美豔但卻同樣有些清冷的臉來。
謝婉茹!
難道這謝相竟是為謝婉茹而來?
一股不妙的情緒在胸腔發酵。
“敢問謝相,要尋的可是拙荊謝氏?”
謝婉茹,謝氏,和謝承啟認識,等等……
姓謝……
姓謝……
一個令顧德安難以接受且十分大膽的想法突然在他腦海中湧現,難不成?
下一秒,還沒等顧德安驗證這個猜測,斜裡就突然插進來一道聲音。
“都說了不必特意來看我,結果你非要來,瞧瞧,把咱侯爺都給驚著了。”
來人正是謝婉茹,這話是對著謝承啟說的,語氣裡自帶著一股子親近的意味。
顧德安回頭一看,只見謝婉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身正紅色織金牡丹長袍,正朝著這邊款款走來。那袍子上面用金線繡制而成的牡丹競相綻放,如同燃燒的火焰般耀眼奪目。
腰間的錦繡腰帶做工細膩,繡著錦繡祥雲的圖案。下襬長裙寬大而華麗,每走一步,都如同盛開的紅蓮。
她頭上梳著高髻,髮髻上插滿了華麗的簪釵。臉上薄施粉黛,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眉如新月,雙眸猶如一泓秋水,明亮而深邃,眼中透著威嚴與自信。
顧德安一時間看的痴了。
十年了,歲月似乎對謝婉茹格外的優待,只褪去了少女的青蔥稚嫩,如今的她,更像是洗淨了鉛華,歷經歲月沉澱,有著一股獨有的風華絕代的美。
下一秒,聽見謝承啟的聲音在耳朵邊響起,再次將眾人驚了個外焦裡嫩。
“見過母親,數日不見,母親近來可安好?”
甫一見到謝婉茹,謝承啟臉色便柔和了幾分,當眾屈身朝她行禮問安。言語之間,自然流露,彷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然而對在場的眾人來講,這無異於一道驚雷狠狠的劈了下來,叫人耳膜嗡嗡作響。
這活閻王竟然當眾喚謝氏為母親?
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謝相那位神秘的養母?
天啦,這也太……
得知真相的眾人,無一不感到震驚和意外,紛紛消化著這個事實。
而顧德安在心中的猜想被證實後,內心先後經歷了震驚,意外,憤怒,緊接著又湧出狂喜。
震驚的是,謝承啟竟然真的是謝氏的養子。
憤怒的是,謝氏竟然隱瞞了自己,連這麼重要的消息都不告訴他這個當家人。
而狂喜的,則是想著今後看在謝承啟的份上,就先和謝氏湊合著過,暫且不提和離的事。這樣一來,謝承啟也就相當於自己的半個兒子,官場之上,豈非一大助益?
畢竟活閻王的名聲,可真真是太好用了,簡直到了能小兒止哭的地步。
這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