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某方面的矜持,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宋晏平讓盛蕊將衣服換下來。
盛蕊嘴上答應,心裡卻不以為意,她特意在書房準備了那麼久,又放下身段賣/弄/風清,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沒有叫丫鬟,房間裡便只有他們兩個,宋晏平親力親為將赤著腳的人抱到衣櫃前。
比起男人的衣櫥,盛蕊的簡直可以用“誇張”來形容。
梨花雕的紫檀木衣櫃,大小佔據了一整面牆壁,推開後,裡面衣物擠得整整齊齊,這還是隻夏天的新款式。
盛蕊纖細的手指在上面一一劃過,嘴唇不自覺嘟起:“哎呀,要穿哪一件啊。”
其實哪一件都好,否則也不會出現在此,但盛蕊卻覺得,衣裳是分場合的,比如這個時候,它們都不如她身上的這件……
宋晏平等得有些不耐。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挑衣裳是這麼費時的事情,眼看她還在糾結,便上前隨手拿了一件:“這個。”
紫羅蘭色偏日常的襦裙,前些日子萃青剛給她做的,還沒有穿過,盛蕊其實還算滿意,但她問:“夫君是覺得它好看嗎?”
“嗯,你穿著好看。”
“那妾身就聽夫君的。”盛蕊一臉乖巧。
宋晏平心裡著實鬆了口氣。
他準備出去等她,那邊盛蕊卻突然想起什麼:“不過,我記得這件衣服還有一條繫於頸間的巾!”
“頸巾?”
“嗯,一定是落到裡面去了。”
盛蕊懊惱,說話間她已經彎腰將前半身子探入衣櫃裡面,一邊找一邊嘟囔:“到底是掉到哪裡去了?”
衣裳下襬鬆了鬆,黑色玄袍下,露出半截玲瓏有致的曲線。
原來,她裡面竟是什麼也沒有穿。
宋晏平回過頭,恰好與之對上。
他眼神瞬間沉下。
……
從房間出來時已過正午。
宋晏平連飯也來不及用,只在離開前,叮囑丫鬟將午膳端到寢室。
這次實在累人,盛蕊也是第一次嘗試姿勢,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可看宋晏平的架勢,似乎格外動清……思考著下次再嘗試的可能性,便聽到下人通報宋清玉已經把那個叫“喜丫”的丫鬟送來,想了想,乾脆將人招到面前。
“奴婢喜丫,給夫人請安。”
盛蕊斜躺在榻上,一手撐著額頭,細細打量。
喜丫之所以在宋府當丫鬟,是因為她天生比別人笨了點兒,二十五六的年紀,卻只有七八歲的小兒智商。
早年間宋老太爺將人帶回來,給她吃穿,喜丫很喜歡這種生活,索性留了下來:“你在宋清玉那兒都做些什麼活?”
喜丫掰著手指回答:“打掃院子、搬東西,挑井水……”
都是一些重力活,宋清玉剛開始還很器重喜丫,後來發現她做事笨手笨腳,在端茶打碎七八個杯子後,就打發人去掃地了。
實際上,喜丫只是不擅長做太細心的事情。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負責保護我的安危,其他事情自不需要你來做。”
喜丫歪歪頭,她不關心做什麼活,只問:“給吃大饅頭嗎?”
盛蕊笑起來:“不只有大饅頭,還有燒雞、烤鵝。”
“好哦!”喜丫眼睛迸發出亮光,立刻答應,“我保護你!”
她拍打胸脯做保證,砰砰砰的聲音,讓盛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讓人下去收拾行李,這時小桃從外面進來,她來勢洶洶,顯然是來告狀的。
“夫人,你聽聽她說的都是什麼話,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得知宋晏平要將自己送人,芙蓉準備偷偷回德禮院找宋老夫人求情。
不料半途被小桃給抓住,但緊接著,這位居然臉大如盆讓她幫忙向盛蕊傳話。
回想那些看似求饒實則威脅的話語,小桃就氣憤不已。
事實上,芙蓉著實想多了。
盛蕊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說那些話,主要還是想試探宋晏平的態度。
若宋晏平是站在她這邊,不論宋老夫人怎麼翻出天來,她也有把握穩住宋夫人的位子。
眼下聽著小桃的傳達,盛蕊一邊塗染指甲,一邊漫不經心道:“既然她迫不及待想伺候,那就讓她去打掃外院吧。”
這個好!
小桃當即笑起來。
她早就看芙蓉不順眼了:“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盯著她!”
可憐芙蓉還在幻想用宋老夫人的名頭讓盛蕊放過自己,沒想到最終卻等來噩耗。
沒過幾天,那雙為做妾室仔細精養的手,就在苦力下磨出血泡,以至於接連幾日,丫鬟住的房子裡,夜晚總是傳出“女鬼”哭泣的聲音。
此事暫且不提。
盛蕊很快就遇到另外一件讓人煩躁的事情。
原因無他,這個月她又來葵水了。
來得非常突然、尷尬……那一晚,她特意穿了一件雪白色紗質的內衫,薄如蟬翼,隱約可見其下肌膚,她跨/坐在宋晏平的大腿上,害羞的低頭啄他的唇。
而他同樣被她撩出了火氣,衣袍下鼓起一團。
很快,那口勿便從嘴唇轉移到脖子,衣領拱了個口子,宋晏平掐著腰,像抱小孩似的將人抱起來。
幾秒後,盛蕊被扔到了床上,床鋪軟糯,身子不由得彈了幾彈,宋晏平欺身亞上來,他眼底的慾色濃密深邃。
也是這時,盛蕊突然感覺不對勁。
她低頭,看見自己白色的裙襬沾染了些許血跡。
“……”
最後,盛蕊只記得,宋晏平離開去書房的無情背影。
女人來葵水,男人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盛蕊知道是一回事,生氣是另外一回事。
他甚至不如異世那些被女人嫌棄的男人,連一句“多喝熱水”都懶得說。
第二日,德禮院那邊得了消息,沒過一會兒,宋老夫人便派人送來一盅補湯。
這次不知又是補什麼,湯的味道重烈刺鼻,盛蕊打開蓋子後,恨不得立刻逃走。
偏偏宋老夫人還特意讓李媽媽看著她喝下去:“夫人,這可都是些好東西,王家的三少夫人您知道嗎?聽說就是喝了這個,如今已經有五個月身孕啦!”
盛蕊難為地皺眉。
那王夫人,分明已經是第三胎!
宋晏平突然開口:“李媽媽,湯太熱,恐怕無法一下子喝完。”
李媽媽哎喲一聲:“是老奴糊塗了,老爺勿怪,夫人您可以慢慢喝。”
“既如此,李媽媽就先回德禮院,這湯,我會看著嬌娘喝。”宋晏平下了定論。
李媽媽沒有堅持,行了個禮退下,老夫人那邊正用膳,沒有她伺候,始終放心不下。
等人走後,盛蕊肩膀一垮,變成一臉苦大仇深。
變臉的速度看得宋晏平好笑不已:“有那麼難喝?”他不理解,“其實聞著還可以。”
盛蕊心想,你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靈機一動,脫口而出:“要不然夫君嚐嚐?”
宋晏平一愣。
盛蕊也是一愣,後知後覺手心冒出熱汗。
她居然敢讓宋晏平喝女人的補湯?!!
擱在以前,別說要求宋晏平,就是宋晏平輕飄飄一個眼神,她也不敢造次。
可即便自己那麼安分守己、溫柔體貼,也沒有擋住小說中事情的發生,反而是邱容彩那種人,能整日跟在宋晏平身後辦事。
憑什麼?
邱容彩能做的,她也能做,還會做的比她好一萬倍!
思及此,盛蕊笑著從座位上站起來,她原本坐在宋晏平的對面,如今主動挪到宋晏平身旁,用湯勺舀半勺的補湯,放在唇邊輕輕吹拂,等著溫度低了,才遞到男人嘴邊:“啊——”
喂小孩似的。
宋晏平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但他招架不住盛蕊的撒嬌,尤其女人說:“為了懷上寶寶,妾身已經喝了好久。”
寶寶……
“你很喜歡孩子?”宋晏平突然開口。
不喜歡。
“當然喜歡啦,一想到有個長得像夫君的孩子纏著我叫孃親,妾身就忍不住歡喜……對了,夫君為何這樣問?”
“……我見鈴哥兒經常過來找你。”
還送了禮物,事後,宋晏平曾在盛蕊的寢臥裡看到了那副被裝裱起來的畫。
那是因為她也總送小孩東西啊。
盛蕊低下頭,肩頸由內而外透紅,“小孩子很可愛,夫君忙碌,妾身一人在家,有時候難免覺得孤獨。”
宋晏平沒回答,只是表情變得晦澀不明。
可惜盛蕊正專注演著深情人設,根本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