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姜曉撤下冷靜面具,瘋狂搖晃周念:“我天剛剛那是沈裴宴吧!是吧是吧!”
周念看著激動的姜曉,“是啊,你見到真人了。”
姜曉一臉不敢相信:“沒想到他越長越帥了,我差點沒認出來,還以為哪個男明星。”
周念託著下巴,認真想道:“有你說那麼誇張嗎?”
“有啊,怎麼沒有。”姜曉喝了一口水坐下來,“你談過,肯定沒有我這種沒和大帥哥談過的興奮。”
一說到”談過”,周念眼睛都想閉上,有時候談過也不一定是好事。
姜曉瞅著周念愁眉苦臉的淡淡衰樣,咂咂嘴,“不過沈大少爺氣場太嚇人了,當他女朋友估計也不好過。”
說著,姜曉湊到周念身邊,一臉好奇:“高中和他談的那半個月,你感覺咋樣?”
她雖然是他們當初戀愛的知情人,但過程怎麼樣她一點都不清楚。
她之前不知道聽誰說,和帥的人談戀愛可能很容易受氣,還很無聊,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突然被這麼一問,周念也愣住,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感覺?
仔細回想片刻,周念呆呆地皺眉:“應該,還行。”
姜曉:“還行就還行,你這是啥表情?”
“看這表情,好像不太行的樣子。”
周念哭笑不得,沒說話了,卻有片刻的恍神。
沈裴宴那時候……對她挺好的。
和傳聞中的他不一樣。
***
兩天後,沈家家宴。
桌上一片熱鬧,氛圍比平常濃烈不少。看到平常沒都空著家的兩個兒子此時都坐在自己面前,趙玉女士的心情頗為不錯。
對周身的熱鬧毫不在意,沈裴宴漫不經心地吃著菜,準備一會兒就離席。
看出了他的意圖,身旁的男人瞥過目光看他一眼,語氣從容:“老實在這裡吃完,別惹她不高興。”
這個“她”他們都清楚是誰。
沈裴宴看了眼對面笑呵呵的趙玉女士,叉了一下手裡的牛排,對著旁邊男人道:“不愧是媽的好孩子,最是體恤她。”
沈傅言:“……”
他輕輕喝了一口紅酒,對他這個弟弟的性子自然清楚,但也不饒他:“好像你不是她兒子一樣。”
沈裴宴輕輕扯了扯嘴角,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傅宴,“我的好大哥,等會兒就放我下桌不行麼。”
他低垂著眉眼,看了眼盤子裡被他四分五裂的牛肉,“你知道的,這地方我待不住。”
沈傅言沒說話,眉眼深沉,他推了推眼鏡,然後轉過頭看著沈裴宴:“你覺得這現實嗎?”
沈裴宴瞥了眼沈傅言臉上的認真,冷淡嗤道:“你真像咱們家老爺子。”
頭胎果然不一樣,原模原樣照著生下來的。
他知道跑不了了,這次的家宴從上上週就在催他,不說他也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
沈裴宴心裡呵了一聲,目光落在那個空缺的位置。
把鄭家千金安排在沈家家宴上,真不知道趙玉女士是怎麼想出來的。
快到尾聲時,趙玉看著自己興致缺缺的小兒子和看似聽話又事不關己的大兒子,眉毛微微聳動,暗下用手掐了掐自家老公的手。
沈凡燁感受手背一陣微微刺痛,下意識看向自家老婆,繼而悶不吭聲地轉過頭,嚴肅的臉上出現一絲微妙的裂縫。
他用手牽住趙玉那隻極具暗示性的手,輕輕咳嗽了一聲,面向沈裴宴挑了話題的頭:“裴宴,鄭家那位千金,你也該去見見了。”
沈裴宴放下刀叉,“怎麼見,她不是還在醫院休養麼。”
嘖,聽說感冒了,挺嚴重的,還住進了醫院。
儘管知道沈裴宴對誰都這副態度,就算是他父親可能也去拉不下他幾分薄面。
想到這,沈凡燁眉間的壓迫感多了幾分,“已經給你們定了見面的日期,就在15號,你代表的是我們沈家,去不去不由你。”
我們沈家?又拿這套來壓他。
沈裴宴輕輕搖著手裡的紅酒杯,又慢慢放到桌上,瞥了一眼沈傅言,“爸,沈家不還有我大哥麼。”
“大哥是長子,他都沒成婚讓我走在前面,傳出去對大哥影響不好。”
沈傅言淡淡推了推眼睛,“不礙事,我們誰先完成這一步爸媽都開心。”
這弟弟太懂事,自己掉水裡還想踹哥哥一腳。
沈裴宴:“……”沈傅言死人機。
沈凡燁不悅:“別拿你大哥當擋箭牌,他今年都三十歲了,你以為他逃得過。”
沈傅言:“……”
趙玉皺著眉扯了扯自家老公的衣服,“好好說話。”
本來沈裴宴這個小兒子都夠她頭疼了,再把沈傅承刺激成一個逆子,她的棉襖徹底不用穿了。
夫妻這一唱一和,鐵定心要是把他送過去了,沈裴宴無聊往後椅背靠去:“爸,鄭家那位感個冒都能住進醫院,說明什麼你知道麼?”
趙玉女士:“說明什麼?”
看著沈凡燁的黑臉,沈裴宴幽幽道:“說明她基因不行,她體質這麼差,到時候我和她生的孩子沒準出生就夭折了。”
“沈裴宴!”沈凡燁重重往桌上一拍,震得桌沿都在抖,“你混球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沈凡燁年輕時脾氣很大,誰見了他都要低著眉小聲走路,娶了趙玉之後在她的調教下脾氣改了不少,但是那股眉宇間的嚴肅和冷鬱仍然沒有揮散。
他這麼一拍桌,大家知道他是真動怒了,不敢再吭聲。
趙玉死命在桌底下牽住沈凡燁另一隻手,心臟跳動的厲害,她抬頭朝沈裴宴告誡似地瞪了一眼:“和你爸好好說,別不著三四。”
“人家小姑娘就是生個病而已,怎麼就和基因扯上關係了,你以後好好照顧著就行,還有你最後那句話,太晦氣,以後不許再說。”
沈裴宴淡下眼神:“她是公主麼,還要我好好照顧,我不喜歡嬌氣的。”
這種場面下,大家都提心吊膽,也只有這位少爺敢在皇帝頭上動土了。
沈傅言照常吃著菜,從容冷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起伏,只略微偏頭,對著沈裴宴揚起一點笑:“注意場合。”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沈裴宴回看了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其他人看明白了,沈裴宴對他大哥還算有點敬意,長兄如父,也不是沒道理。
沈家父子三人氣場強,沈凡燁面上來,沈裴宴明著來,而沈傅言則是暗著來,看似溫柔平靜的一個人,實則也不好說話。
沈裴宴對他這個大哥沒有多忌憚,但他小時候打過他一巴掌,他記憶猶深。
是救他被毒蛇咬過之後打的,他這個十五歲的大哥差點沒命了,那時候他才七歲,那蛇毒性很大,如果咬的是他,可能他當場就沒了。
自古豪門多聯姻,沈裴宴知道自己的宿命,但是不想。
沈傅承不也不溫不火地扛到了今天麼,真當沈家就他一個逆子。
沈裴宴拿起方巾擦了擦嘴,對著趙玉和沈凡燁莞爾一笑:“媽,爸,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不想再去勾搭別的。”
說完在場人一愣,尤其趙玉女士不可置信,遲疑道:“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
直接忽略沈凡燁那張陰鬱的臉,對趙玉女士挑眉微笑:“媽,你應該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