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纪 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网络作者风雪下江南F,主角是徐远余婵。书中主要讲述了:徐远从江畔睁眼醒来,视线模糊,脑袋还有些昏沉疼痛,听不见翻涌江浪声。没死,从灵寿水府逃出来了。环顾四周不见阿牛踪影,徐远起身走进壶口江,掬起几捧清水洗干净脸上血污,摇摇晃晃上岸。他先去了一趟甘水巷,之……
《仙官纪》 免费试读
徐远从江畔睁眼醒来,视线模糊,脑袋还有些昏沉疼痛,听不见翻涌江浪声。
没死,从灵寿水府逃出来了。
环顾四周不见阿牛踪影,徐远起身走进壶口江,掬起几捧清水洗干净脸上血污,摇摇晃晃上岸。
他先去了一趟甘水巷,之后便到杨柳湾,李湛在家,失魂落魄独自坐在院子里,这几日丫头病情突然加重,脸上气色全无,隐有油尽灯枯之兆。
徐远穿过院子,到灶屋里拿出从水府带来的糕点放入碗中,数了数,好像少了一块,但是身上却莫名其妙多了颗铜钱,有“香火鼎盛”四字,与关内流通的“时和年丰”字样的铜钱截然不同。
他沉思许久,实在想不起这颗铜钱的来历。
徐远收好铜钱,坐在灶屋门槛上,怔怔望着不远处那颗大柳树,虽然昨天贾林玉说丫头只有七天光阴,但是也提过用面皮换重疾痊愈,所以他这次主动去找朱红,就是为了寻一个治病法子。
朱红向背剑少年坦言,丫头阳寿将近,除非有神仙愿意进地府去改生死簿,或则在阳寿未尽之前修炼到长命境,渡劫增加寿命,这两个法子都无可能。
徐远双肘撑着膝盖,双手托着腮帮子,有一个藏在心底很多年的疑问,想得到答案了,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护着朱红?”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李湛都记不清了,但唯独有一幕,这辈子都无法遗忘,深深烙印在心头,李湛回答道:“六岁那年,我娘和青牛巷的王寡妇差点因为一颗梧桐树打起来,那棵梧桐是我爷爷栽种的,就因为几条树根过界长到了王寡妇家的地里,她便一口咬定是她家的,后来村长出面提议抓阄,两张纸团,谁抽到有字的,梧桐树便算谁家的。”
卧室传来咳嗽声,李湛端药进屋喂丫头喝下,哄她睡着之后回到院子坐下,接着说道:“村长让我娘先抓阄,打开是无字的,于是村长就急忙宣布梧桐树归王寡妇家,并未打开另外一张纸团一看究竟,当时朱红在场,也只有她站出来揭发了村长的把戏,说其实两张纸团都没字。”
徐远问道:“难道王寡妇手里的纸团一直没有公之于众?或则重新抓阄?”
李湛讥笑道:“王寡妇咬定纸团有字,从始至终都没打开过,村长也说自己公平公正,绝不偏袒谁,最后梧桐树就理所应当成王寡妇家的了。”
灶屋门口,徐远双手抱头神色痛苦,心头之物就要压制不住冲出心湖,逐渐侵蚀神智,是那枚“香火鼎盛”铜钱的存在,才让心头之物没能得逞侵占肉身。
徐远大汗淋漓,隔着衣裳捂着那枚温热铜钱,感觉百邪不侵。
李湛未察觉到背剑少年的异样,自顾自将心事倾诉,“朱红一个孤单弱女子,在关内无依无靠,况且又貌美如花,免不了被人惦记骚扰,我感激她当年替我娘打抱不平,所以才会护着她。”
仅仅因为一句话,李湛每天都会去甘水巷,年幼时很矮,气力也小,常被堵在狭窄巷子里,遭人打得鼻青脸肿都不退缩,还喊着让朱红躲在屋里锁好门,千万别出来。
徐远真想告诉他真相,其实朱红本领高着呢,那些色胚大汉哪怕一起前去甘水巷,也都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要被狠狠教训一顿。
听了这桩陈年旧事,徐远恍然大悟,那日雨伞斩水蛟,拦住外乡白衣男子夺命一指,福佑巷逼走徽屏山龚肃,这种种事情背后,或许与他娘亲有很大关系。
至于心结之事,尚且毫无头绪。
李湛低垂头颅,浑身发颤哽咽道:“徐远,我很害怕,如果有天丫头没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我应该是个灾星,所以和我亲近的人都一个接一个去世,徐远,以后你和我也要隔得远远的,听见没有?一定要隔得远远的,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徐远数步迅猛上前,狠狠给了李湛一巴掌,怒斥道:“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也与你无关,生死有命,你明白吗?”
徐远心头清楚,其实李湛会有这种内疚,和关内那些喜好嚼舌根的妇人有很大关系,她们擅长扭曲黑白,都说是李湛出生后,相继克死了爷爷奶奶和爹娘,因此日复一日心境逐渐发生变化,真如苏萍说的那样,舌上剑,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
被一巴掌打醒,李湛蹲在地上委屈大哭。
徐远安静坐着,看柳树梢上的斜阳,很久之后才扭头望去,院墙那边站着一个英俊少年,只露出头肩,他已经来了多时,不动也不出声。
少年陆卉之所以驻足,是因为他手里的那枚铜镜中浮现出一座宝塔,和一颗铜钱,两个物件的方位也都暴露。
早已振作起来的李湛重新坐回竹椅,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啊!”
陆卉点头笑道:“见过的,见过的。”
李湛瞪眼道:“那还不走?”
陆卉收起铜镜,纵身一跃跳上院墙坐着,笑道:“别这么大的火气,我是来做买卖的。”
徐远心头一颤,他记得李湛家里的确有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物件,想必院墙上的少年就是为它而来,少年若是只为买卖,那便无事,可要是有其它心思,可就麻烦了。
李湛挥手作势赶人,“走走走,家徒四壁,没什么值钱东西卖给你,我也买不起你们这些外乡人的东西。”
陆卉眯眼笑道:“那我便提醒提醒你,卧房床底下有只木盒,木盒中有座宝塔,记起来了吗?”
徐远叹气一声,他家里的那盏琉璃灯藏在房梁上,对神通广大的外乡人而言似乎并不难找。
宝塔藏在家里什么地方,用什么装着,都被说了出来,李湛欲破口大骂,但还是憋回了肚子,外乡少年若是小偷,为什么找到了又不偷走呢?其中有蹊跷,李湛问道:“那你出价多少?”
陆卉落在院子里,走到李湛身前伸出五指,问道:“这个数,五万两黄金,如何?”
李湛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握住五根手指。
陆卉皱眉道:“那你出个价。”
李湛神色淡然道:“我爹叮嘱过,宝塔一定不能卖,所以你还是走吧,去别家看看,或许能买到更好的宝物。”
外乡少年陆卉又重新坐回院墙上,伸了个懒腰,好心提醒道:“你不卖给我,还会有别的人找上门,你觉得他们会像我一样,主人说不卖便扭头就走?宝塔是件人间少有的仙器,对你却是引祸的根本,再考虑考虑,先说好,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句句真话。”
陆卉狠下心,朗声道:“我可以再加一万两。”
李湛果断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卖。”
祖传的宝塔,不能在他这一辈就落入别姓家门,是灾是福,临头再说。
陆卉脸色骤变,抬手握住剑柄。
就在徐远和李湛认为外乡少年要出手抢夺,准备阻拦之时,陆卉却松开剑柄,阴沉脸色变为笑意道:“那就祝你好运,不过我还是得多嘴一句,有些时候,只有活着才最重要。”
陆卉取下腰间葫芦晃了晃,然后双手捧着举到头顶,葫芦口朝下,一滴酒水也没倒进嘴里。
陆卉对李湛说道:“关内有酒家吗?要不麻烦你跑跑腿,替我打一葫芦回来?放心,我会给你报酬。”
李湛伸手要葫芦和酒钱,拿到之后便出门去了。
望着背影拐过屋角不见,陆卉回过头来,笑问道:“如果是你,你会与我做这笔买卖吗?”
徐远回答道:“家徒四壁。”
陆卉指了指背剑少年胸口位置,“那颗香火钱,我给你五千两黄金。”
陆卉不由心中感慨,背剑少年运气真好,祖坟冒青烟,在这么一个破地方竟然还能得到一颗香火钱,羡煞旁人。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外乡少年没有离开杨柳湾之前,徐远都不会因为之前的那些话而放松戒备,他摸出铜钱捏在手心,说道:“你先告诉我这颗铜钱的来历,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卖给你。”
陆卉起身张开双臂,在院墙上走来走去,“凡人供奉的香火而成,我很纳闷,坠云关方圆五十里都无山水神仙祠庙,你是如何得到的。”
这颗香火钱能压制心头之物,离不得身,否则徐远还真就会答应卖给外乡少年,而不是一口回绝。
陆卉才进坠云关,风尘仆仆到了杨柳湾这边,本以为天降鸿福,能将宝塔和香火钱收入囊中,然后火速出关去,没曾想一个都没捞到。
陆卉躺在院墙上,四肢无力下垂,问道:“有吃的吗?”
徐远进灶屋端出糕点,陆卉伸出手指一勾,隔空取了一块塞进嘴里,刚嚼两下便察觉到糕点上还残留着香火气,他猛地坐起身,双指点在眉心。
片刻过后,陆卉又郁闷后仰躺下,三两口将糕点吞入肚中,这可是值一颗香火钱啊!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当真半点不假。
等到李湛返回杨柳湾,陆卉拿过葫芦便一边借酒消愁,一边消失在夜色里。
小说《仙官纪》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