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振補充道:“上次你告訴我,他說一個人活著太無聊了,我琢磨了很久,覺得他對你還有感情,如果不是這樣,他根本不會用合同來約束你,更不會有強烈的佔有慾。再者,他有潔癖,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找個帶芯兒的小花苞。”
帶芯兒的小花苞是行話,就是精神和肉體都未嘗過情愛滋味的女人,純潔、乾淨,給點好處就樂顛樂顛以為擁有了全世界。
高焰在這樣的位置,完全可以找到那種女孩兒。
可他沒有,相反,僅名字相同,他就接納了我野模的身份,留我在身邊。
我知道,他這麼做,是對以前的何好還殘存情感。
可真正聽到從韓振嘴裡印證我壓在心底的想法,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怕自己為他開脫罪責。我怕自己有劣根性、奴性!
有的女人,總喜歡為男人找理由。
比如網上很有名的一個段子調侃白蓮聖母,說,他除了搞小三兒、家庭暴力、吃軟飯、讓我墮胎,其實對我挺好的,我捨不得分手/離婚。
靠!這特麼就是我以前聖母白蓮的寫照啊!
我好不容易活著回雲東是為了嚴懲狗男女,不能為了“有感情”三個字就心慈手軟。
“他現在對我有感情有什麼用?五年前他絕情絕義,我怎麼也不會放過他!”我斬釘截鐵,算是穩住自己的決心。
韓振在那端提醒我:“所以,你才要好好利用他對你的感情啊,這也是當初為什麼要讓你繼續用何好這個名字的原因……”
“韓哥,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做了。”
我嘴角殘冷一笑,掛斷電話,卻忽聞外面臥室傳來聲響,我以為高焰回來了,忙警惕刪掉通話記錄,對著鏡面擠出一絲自認為妖嬈迷人的笑,開門闖出去。
“高總,我想好了——啊!”我驚叫出聲,下意識抬手抱住胸,之前為了勾引高焰就穿了條真絲裙,裡頭空蕩蕩,這尼瑪哪裡來的小嫩肉,門都不敲就進來!
這時,高焰從男孩身後追過來,偉岸的身軀趕忙把我擋在身後,對他低吼:“出去。”
我反倒從高焰這羅剎般的聲音中鎮定下來,略略朝外探頭,打量了一下對方,男孩可能嚇壞了,半晌都愣著沒動。
我卻覺得有幾分眼熟……轉念一想,這不是昨晚那位叫二爺的小鮮肉嗎?皮膚比女人還好還白皙,整張臉都能掐出水來呢!
又默默思忖,總覺得在哪見過,再仔細瞧瞧他那挺括的眉眼,俊逸的外表,跟高焰有幾分相似,可算是讓我想起這小鮮肉的另一個身份!
竟沒想到,幾年不見,已經長得有高焰一般高了。
就在我探頭間,小鮮肉也認出了我。
“你你你,怎麼是你?”他指著我大叫,瞬間忘記了高焰方才的命令。
我朝他拋一記媚眼:“二爺,又見面了。”
他萬分震驚,看看我,又看看高焰,顯然很意外。
但轉瞬間,他眼神對我迸發出幾分厭惡。
“哥,你……”他欲言又止,嘴裡有什麼難以啟齒。
高焰似乎不想在這裡僵持,他轉身將我關進浴室,隔著門說:“穿好衣服下樓。”
我貼著門板想聽他會和小鮮肉說些什麼,但傳過來的只剩兩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我撇撇嘴,在浴室抽完一根菸,才跑到衣帽間換了套規矩點的衣服。
水洗泛舊白色緊身牛仔褲,湖藍色粗線毛衣,脖子繫上花色絲巾一條,打破均衡,突出亮點。
滿意轉身,下樓。
剛走了一半樓梯,就聽客廳裡,小鮮肉正直著脖子跟高焰對峙。
“哥,你什麼時候淪落到撿人家破鞋了?”
恰好高焰發現了我,他目光淡淡,從那方看著我說,冷笑道:“妻不如偷,玩玩而已。”
我聽言腳步一滯。
心裡卻想,高焰啊高焰,對面可是你19歲的弟弟,你不怕他學壞麼?
但又一想,呵呵,高焰對他這同父異母的弟弟,貌似沒怎麼上心過。
小鮮肉也順著他哥的眼神瞅過來,狠狠瞪我。
我走下樓,討好的笑容漫上眼尾。
“二爺,你一看就是正經人,當然體會不到‘偷’這個美妙字眼了。”說著,我挨著高焰坐下,挽住他的臂彎,他沒拒絕。
我自戀得想,在小鮮肉眼裡,我們倆坐在一起,應該還算養眼吧?
豈不知,小鮮肉瞪著我倆低聲嘲諷:“一丘之貉,哼。”
我心裡一笑,小毛孩長大了,連高焰也敢罵了,有趣,實在有趣。
高焰也不惱,問我:“你們在一家公司?”
我點了點頭。
“今天那邊兒有事麼?”他又問我。
我又點了點頭。
“等等讓阿耀載你一程,他在眾和實習。”高焰指了指他弟弟高耀,輕描淡寫指派他,“聽到沒,你送她過去。”
我有些愣,不懂高焰忽然如此貼心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在saygoodbye之前,想給我留個好印象?
不待我多想,小鮮肉把頭一撇,環著手臂表示抗拒。
高焰眉毛一挑,嘴角勾起:“看來你不想要大學畢業證了……”
噗,我只差沒噴出一口老血。
用大學畢業證要挾自己弟弟,小鮮肉會吃這套麼?
典型的富二代,以後接管高家那點家業就好了,要什麼大學畢業證?
不過,沒想到高耀小鮮肉挺怕高焰這招的。
他酷酷的神色驟然緩和下來,頗為不情願哀求道:“別啊哥,我聽話就是了……”
高焰滿意一笑,得寸進尺:“另外,管好你的嘴巴。”
“是是是,我不說行了吧!”他又瞪我一眼,好像在說“便宜你了,狐狸精”。
我無所謂得扯了扯嘴角,鬆開高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那走吧?”
高耀小鮮肉雖萬分不願意,但他還是賴賴唧唧地站起來了。雙手插兜,酷酷地跟他哥說:“那我帶她走了。”
“嗯。”高焰擺了擺手,趕我倆走。
拿包出門,剛走到電梯口,高耀驚詫出聲:“你打算這麼去公司?”
“有什麼不妥麼?”我看看自己的裝束,挺正常的啊,不過得加件羽絨服外套就是了,外面可冷得緊呢。
正想著回去取,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件羽絨服,是我掛在玄關那件。
我略一抬頭,就看到高焰眉頭緊擰,手裡還拿著一頂銀灰毛線帽和一個灰口罩,親自給我戴上。
我一時木訥,小腿都緊張到繃直,像個小學生似的筆直杵著。
心裡五味雜陳,不明白他為何變臉如此之快。
高耀沒來之前,他可是對我咄咄逼人,讓我在他和夏墨升之間二選一,不然,就需要肩負鉅額賠償,以及解約。現在又好像是在討好我?
或許正如韓振說的,他對過去何好是懷有感情的。可能他現在如此對我,算是一種心理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