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婆娑,雲東市照樣車水馬龍,繁華熱鬧。霓虹燈依偎著高樓大廈盡情綻放,燈火通明,稀釋了白日里鋼鐵森林的冷漠。
徐梅的住處離這家日式餐廳不大遠,我們一前一後走進了她所在的SOHO商住公寓。
進了她家家門,從落地窗望去,窗外那座電視塔散發出的七彩光線,透過玻璃投射進來,驅逐了房內的黑暗。
市中心地標建築的對面,放眼就是外灘全景,這麼好的地段,嘖嘖……
我舔舔唇角,問徐梅:“姐,這兒的房價,很貴吧?”
徐梅走到酒櫃旁倒了兩杯香檳,回身朝我笑笑:“不用羨慕我,等你火了,要什麼沒有?”
說著,拉著我在落地窗前坐下,自己拿出根菸,然後把煙盒和打火機丟給了我。
我就著窗外光線瞅了眼方方正正的盒子,盒面上的商標“茶花”兩字取自才子唐伯虎的手跡,底下還有一句極有意境的詩——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女人是矯情動物,我也不例外,雲南產的這款煙不僅香味濃郁,還有種文藝範兒。這也是我獨愛它的原因。
“重情的女人,都好這口兒。”梅姐說了句,示意我給她點菸。
我也不含糊,拿起打火機,藍青的火苗咻地竄起,她歪著頭湊過來點燃,我也為自己點了一根,一時間,兩個女人坐在落地窗旁,遙望著遠處外灘夜景,煙霧瀰漫中,呼吸也似乎同頻率了。
我打破沉默:“你跟韓哥認識多少年了?”
徐梅瞅了我一眼,光潔的臉在光影裡忽明忽暗,良久也沒有接話,女強人的氣場在這一刻不禁黯淡了許多。
過了一陣,她悠悠吐出一口菸圈,說:“提他來氣,我們聊聊別的。”
出於女人的直覺,我覺得她跟韓哥好像並非老友那般簡單,但對方無意想提起,我只好把好奇心默默藏在心底。
徐梅談及這次緋聞之事,她與我會面之前就先了解了大概,我說我其實並不想有什麼緋聞,畢竟作為一名還沒任何作品的小透明來說,太早以炒作打頭陣,往後的路會很招黑。
徐梅沒料到我有這份赤誠之心,她打量我片刻,誇讚道:“小妮子懂得不少。”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我撇嘴苦笑,“但這事都過快半月了,還有人潑髒水。”
徐梅掐掉菸蒂,端起手邊的香檳,嘆了口氣:“我要沒猜錯,應該有人想利用你。”
我一愣,沉思起來。我就一野模,能礙著什麼人?所以之前倒也沒想過那麼多,經徐梅這一提醒,確實覺得這事邪得很。
捏造事實都得有個依據,除了一開始偷拍的照片之外,我就沒有在公眾面前提及過一字,反而是說要把此事壓下來的風馳並沒有多少動靜,作為風馳一姐的慕嫣接受採訪還在含沙射影說我的不是。
“這事表面上看,我是最得利者,可事件發酵到現在,最得利的已經不是我了,反而是其他人。”我分析道。
“繼續想下去,這其他人具體為哪些人,或者說,哪一方。”
我垂眸思考,不到一刻的功夫,我緩緩抬起頭看向徐梅,緋聞之事的真相逐漸朝我走來。
“是《傾城無雙》這部劇,他們想炒這部劇,對不對?”我抑制不住有些激動,眉頭緊蹙成了一根麻繩。
“你想到點子上了。”徐梅讚賞似的點點頭,解釋道,“這部劇最火的兩個人,自然是擔任男女主角的夏墨升和慕嫣,但慕嫣是投資人老婆,要炒作,肯定不能從她下手,所以只能拿夏墨升開刀。剛好你和他走得近,所以倒黴得就是你咯。”
我恍然大悟,恨恨咬牙,這麼說,高焰作為投資人代表,應該一開始就清楚這是一次炒劇行動。
呵……
我嘴角扯出一絲冷意,不免想笑話自己復仇還想講究循序漸進,卻不想自己還沒正式出手呢,高焰和慕嫣已經連我這隻螻蟻的價值也打算榨乾了。
金字塔尖高高在上的人中龍鳳啊,哪會顧別人死活。
徐梅幫我把事情脈絡理清完畢,我也清楚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梅姐,明天幫忙挑個好日子唄。”我主動要求。
徐梅微愣:“做什麼?”
“我想簽約眾和。”我笑起來,“既然他們想讓我成為炒劇的犧牲品,我何不借這機會正式出道?與其被動受欺凌,不如主動迎敵。”
徐梅嫌棄地瞅我一眼:“還挑什麼挑,明天籤。出道也講究時機,你的時機啊,就是越早越好。不過,可能會承受點非議……”
“這沒關係,我覺得我可以靠作品說話。”
“有出息。”梅姐拍了拍我的肩,“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頷首起身:“成,那明天聯繫。”
梅姐開車送我回了鳳陽區香茗公館,她看我安全到家,這才自行離開。
因之前喝了兩杯香檳,我腦袋雖清醒,但臉蛋很燙。酒精過敏的體質,就是這麼討厭,酒量再好,也經不住一杯下肚,臉就能噌得變紅。
我站在電梯裡瞅著牆面自己那臉,緋紅得仿若化了曬傷妝,紅撲撲的顯得格外妖冶,這典型的反派女二臉啊。
我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誰要是請我演女二,我準能把壞女人的角色演得淋漓盡致。
19層,到了。
走到公寓門口摁完密碼,我哼著歌推開門,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嚇了一跳。
客廳裡一處燈也沒開,黑漆漆的房間內,落座在沙發上的男人杵著一手機,屏幕的光線映在他臉上,就算再怎麼俊朗,這種情況下也顯得煞白恐怖。
“靠,高焰你怎麼——”
我被嚇得沒了腦子,但當我意識到自己直呼男人名字,我立馬捏著嗓子乾笑起來:“喲嚯嚯,高總什麼時候回來的?”
旋即,戰戰兢兢摸到牆上,打開了客廳的燈。
高焰許是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了下眼睛,他沉著嗓子威嚴命令:“關上。”
“……”我極為無語地又把燈關了,轉而開了盞壁燈。
柔和的光線幽幽投進客廳裡的角落,而我朝高焰望去,也不知今天他吃了什麼火藥,瞅瞅那全身散發出的黑氣,就跟地獄閻羅似的,難怪別人都怕他懼他恨不得退避三舍。
此時,我手臂上的汗毛孔都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我吐了吐舌,緩解有些緊張的氣氛,輕輕走到他身旁坐下,抬手獻殷勤給他捏胳膊捶膀子,高焰忽地把手機扔在一畔,猛然擒住了我的手腕。